。可這大美人卻不是林黛玉。真奇怪,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公子,萼兒年紀還小,天真爛漫。你不要與她一般見識。”大美女莞爾一笑,道,“如今這室內唯有你我二人,公子,該吐真言了吧?”
楊衝一時摸不清這美人的來路,只好僵著臉胡亂頂上幾句:“我不過是看這小小藥鋪竟敢掛‘百藥俱全’的招牌,一時心血來潮罷了,哪兒有什麼真言可吐?姑娘莫要多心啊!”
“公子若是林家妹子的相識,便不會在鋪裡生事。公子若是真為生事而來,挑林老闆在時豈不更好?何苦找林妹妹。公子若是慕著林妹妹美色而來嘛……呵呵,那公子也太孤陋寡聞了。如今這南京城裡,誰人不知林大美人二月底便要嫁給那楊家少爺。你若是真愛慕林妹妹,為何等到他楊家都過了大禮,方才現身啊?我瞧公子口口聲聲喚著林妹妹的芳名,又聞公子今天是備足了藥謎來的,恐斷然不是什麼一時興起的念頭。不過嘛,公子若堅持說什麼‘心血來潮’、‘莫要多心’云云。我也就只得信了。”一番話說罷,那美人便收了聲,只是慢慢喝著茶。
楊衝暗讚道:厲害,真厲害!她點破我的來意,叫我無路可退,無話可辯。卻又以退為進,欲擒故縱。真是聰慧絕頂,心計過人,手段厲害!好!既然如此,我也就將計就計吧。他“哈哈”一笑,摘下輕紗帽,露出了俊秀的臉龐,對那大美人道:“姑娘高明,不才在下,便是你口中的楊衝秀才。”
大美人眉頭一凝,旋即又露出一絲笑來道:“哦?楊秀才真是痴情才子,林妹妹不日便要與你拜堂,到時洞房花燭,豈不美哉?才幾日時間,難道你都等不得了?”
“人命關天!這幾日時間,確實是等不得了。”楊衝此語一出,兩下安靜。
大美人見楊衝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便肅然問道:“公子,此話怎講?”
楊衝不答反問:“姑娘,敢問你是何方神聖?我可不想對不明來路的人吐真言呀!”
“公子可知道城南的掩瑕庵嗎?你是今年和我面對面說話的第一個男人呢。”那大美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掩瑕庵……”楊衝只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猛然想起今天早上在內苑的侍婢王大姐說的話來,失聲叫道,“你是……你是……”
“小尼乃方外之人,如今是帶髮修行,法號叫作‘無瑕’。”
楊衝聽她這麼一說,才察覺到她的體香並不是一般少女的柔香,而是寺廟裡經常聞到的佛香。原來眼前的這個大美人就是掩瑕庵裡的古代心理醫生,當紅尼姑明星——無瑕。“白玉無瑕”,真是人如其名,貌美不可方物。
“公子,如今既已曉得了我的來路,可否……”無瑕說著,試探地瞧著眼前人。
楊衝點點頭,便將需要三味名貴藥材來救苗族女子的事情和盤托出,又強調了所需藥量極大這一點。
“原來如此,難怪你非找這‘回春堂’不可了。”無瑕的聲調依然是波瀾不驚,“可既是正事,為何不直接找林老闆相商?”她才問出口,便自己醒悟過來,微展笑顏道,“是了,是我糊塗了。還未結秦晉之好,便要求泰山替你辦事,的確有些不妥。”她用杯蓋輕輕拂著茶杯,幽然道,“話雖如此,不過楊公子你只怕多少抱著想見未來娘子的私心吧!”
楊衝又被她道中心事,只好紅著臉低下頭去。這一低頭,看見桌上半卷半鋪著一幅水墨畫,不由端詳一番。畫上獨有一隻怪鳥,用筆極省,那鳥白著眼,天地為之一寒。此畫以形寫情,變形取神;著墨簡淡,運筆奔放;佈局疏朗,意境空曠;精力充沛,氣勢雄壯。畫上落款狀似鳳凰,細細辨認,才瞧出是“襲人”二字。
不見林妹妹,倒見花襲人。如今這小小一室,卻恍然有入大觀園之感。
“小尼……小尼粗淺畫的幾筆,公子休要見笑。”一直平靜的無瑕見楊衝盯著“襲人”的落款瞧了半天、又似有所悟地露出微笑,竟然慌得聲都顫了。
咦?不過是看了她一幅畫,何必如此慌張?楊衝只猜測是這小女子害羞而已,卻想不到還有旁的解釋。
無瑕心慌得不行,想道:莫不是被他瞧出了端倪?不會的……不會的……
“襲人?”楊衝突然開口道,“是你給自己取的字號嗎?還是俗家名?”
聽楊衝如此說,無瑕心裡更慌。她死死盯住楊衝。
“明明是個女孩子家,為何要取這麼凌厲的名字?”楊衝想了想,道,“我看你叫個‘顰兒’更好些。顰,顰眉的顰。”
無瑕這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