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都以高價成交。
最後一副是一名已故畫家的作品《睡蓮》,由他的子女捐贈。壓軸的必然是好東西,許曄用手機查了查,這畫已成絕唱,價值不菲。奇怪的是這副畫的叫價卻很低,到了一百五十萬的時候竟然沒有人舉牌了,比前幾幅低得多。
宋悅然也覺得奇怪,低聲問:“怎麼回事兒?就算這畫不好也不至於拍不上去啊?”愛用慈善出風頭的商賈大有人在。
許曄皺皺眉,眼看那錘子快落下去了,舉起手搖了搖他自己的號牌。
87號。
拍賣師似乎愣了一下,立即大聲說:“87號180萬。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如果沒有的話這幅美麗的《睡蓮》就要歸屬這位87號先生了。”
場中最中心的位置伸起了一隻手。
“6號先生出價210萬。”
許曄的本意是把價格炒上去,也算給那些孩子多捐點款。見有緊跟著出價的,知道還是有人喜歡那幅畫,索性又舉起了手。
“87號先生再次舉牌,240萬……啊,6號先生出價270萬,270萬!還有沒有更高的價格了?”拍賣師朝許曄這邊看了過來。
他愣了愣,場上似乎只剩他和那個6號在競價,而那位6號兩回都緊跟在他之後出價,顯得志在必得。他勾唇笑笑,既然那人這麼想要,多貴都會出的吧。
“87號先生出價300萬!6號先生出價330萬!……”價格一路飆升,當6號給出690萬的時候,許曄要舉牌的手被宋悅然拉住了。
他一愣,只聽她有些焦慮地在他耳邊小聲說:“爸爸說千萬叫你不要再舉牌了……”然後指了指他口袋裡閃爍著的手機,“快接電話。”
是許霆打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歇斯底里的:“小兔崽子你瘋了麼!”
就在這時,拍賣師咚咚咚地敲了三錘,擦了擦汗宣佈6號以690萬成交。
許曄一出會場就被黑著臉的許霆拽到一個角落裡,宋百萬一臉凝重的在打電話。
“這是幹什麼?”他皺眉。
“誰讓你舉牌子的?你知道那個6號是誰你就敢舉?一次不算還舉了那麼多次!”許霆拼命剋制著自己暴怒的情緒,“你的膽子是真大啊,別人都不敢幹的事兒你敢,我許霆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所以那個六號是誰?”許曄皺著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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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霆氣極道:“你這腦袋根本就是個擺設!”
這時宋華年的電話打完了,宋悅然湊過去問:“爸,到底怎麼了?”宋華年笑笑,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什麼事兒,時候不早了,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沒事兒幹嘛先趕我走?”女孩天性裡都自帶敏感成分。她瞅瞅他爸,又瞅瞅許霆,說:“許叔叔,讓許曄送我回去行不?”
許霆還沒說話,宋華年在女兒腦袋上輕敲一下:“你這丫頭,也沒個矜持的樣子。我和小曄還有正事兒要談,你先回去。”
許曄見她衝自己眨眼睛,知道她是怕他被訓斥,想助他逃跑,笑道:“有空了想去哪兒玩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宋悅然點點頭走了。
“怎麼樣?那邊說什麼沒有?”許霆很是焦慮,“錢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只要他們不計較,全由我們來出。”
宋華年搖搖頭:“我問過拍賣行的人,支票已經付了,畫也取走了。現在這種情況補救是來不及了。我考慮還是我陪著你主動去解釋一下,誠心道個歉,更穩妥些。”
“六號是金鷹的人?”許曄突然開口問道。看著許霆和宋華年臉上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舉個牌能讓這些有頭有臉的權貴們噤若寒蟬的,大約也只有他們了。但凡他們看上的東西從來無人敢伸手,所以剛才自己舉牌之後拍賣師的表情才會顯得那樣驚詫。一無所知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價,迫使對方用高價拍下那幅畫,這種行為無異於公然叫板和挑釁,以金鷹的作風絕不可能善罷甘休。那些令人髮指的手段並不是故事裡虛構的情節,而是它羽翼之下濃重深沉的暗影。
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許曄現在知道他的一時之快給自己惹來了怎樣的麻煩,這事如果處理的不好,許家奮鬥了這許多年的一切都有可能在鷹爪之下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然而事已至此逃無可逃,總要有個結果。誰惹出來的禍,該當由誰來承擔。
許曄極力維持著鎮定,開口道:“宋叔,我跟你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