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應該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讓他們得以重新開始,法理尚且不外乎人情,我們又何況非要趕盡殺絕呢?!”
“也許不是呢,是他們本性就壞呢?”這一次說話的不是辜無傷,而是高高坐在龍椅上的建德帝,那雙並未混濁的眼睛緊緊盯住無惜,等待著他的答案。
“回父皇的話,兒臣始終都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何況就算他們一時偏差犯了錯,那他們的父兄妻兒呢?他們並沒有錯,如果這些人死了,那他們的親人又該如何?”話音未落,無惜已是撩袍跪了下去,語氣真摯地道:“兒臣記得小的時候,父皇曾教過兒臣一句話: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當時兒臣年幼不懂得父皇的一片苦心仁術,二十年後兒臣懂了,所以斗膽求父皇給福建那地方的人一線生機!”
“生機嗎?”建德帝的目光如迷上了一層紗蔓,顯得有些迷茫,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已,復又清明透徹,慢悠悠地道:“生機不是*別人施捨,而是要*自己爭取的。”
這般晦澀不明的話,讓本以為已經摸到建德帝心思的無惜有些不確定,心裡暗自打鼓,人更是不敢站起來,只等著建德帝做出最後的決定。
等待,是那樣的漫長,就像沒有盡頭的黑夜,膝蓋被金磚格出來的疼遠不及心中的忐忑。
第三十五章 福建(2)
辜無傷睇視著這個六弟,目光涼默無比,四年,四年間,他看著這個曾經什麼都沒有的六弟一點點成長,直到如今有資格威脅到自己的地步,曾經扼制,曾經破壞,卻還是讓他成長到了這個地步,是能力使然,也有運氣的成份在裡面,還有……想到這兒辜無傷忍不住抬頭去望建德帝,沒想到恰好被建德帝的目光掃到,他心中一凜,忙低下了頭。
父皇,他是有意在給六弟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與他們幾兄弟公平競爭的機會,也許……這個六弟會成為他爭位路上最大的障礙。
想歸想,卻還是有些不確定,據傳言,辛貴嬪是可能謀害太后的最大嫌疑人,這樣的人所生的兒子又怎麼有資格奪位呢?
辜無傷自忖聰明,卻也猜不透建德帝的心思,無奈之下,只得重又將注意力放回到如今的事上來,只見建德帝負手自御座之上走下,越過文武百官徑直走到乾清宮門檻前,仰頭看著外面的天空,那裡除了刺目的陽光外,沒有一絲雲彩:“無惜,既然你有心要給幫助百姓,那朕給你這個機會,去福建,該查的查,該安撫的安撫,朕給你便宜行事的權利,但是機會不是白白給的,你明白嗎?”
無惜轉過身來叩了個頭道:“兒臣明白,兒臣此次若不能平定福建之亂,兒臣便自請削去郡王之位,再不涉足政事!”這是一場賭上所有榮耀與前途的賭博,不走生便走死。贏了會有什麼還不知道,但是輸了就是一無所有,而無惜已經無路可退,只能不斷走下去。
“好,記住你說過的話。如果辦好了此差,等你回來,朕便給你與無傷一樣地親王之位!”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親王,在建德帝的兒子中,被封為親王的只有辜無傷一個,眼下無惜也得到此允諾。雖說能不能成還是未知之數,但至少有這個機會。
如果這次辜無惜能辦好差使回來,那麼他將與辜無傷站在同樣的高度上,個人的人脈關係權利或者還有差別,但是在建德帝心中地位置卻是一樣了,這對辜無傷及他那一派來說,絕不是件好事。
一直沒有什麼表現的太子,聽到這話時,臉上閃過幾絲慌亂與害怕,嫉妒與恨意的目光射在無惜身上。恨不得將他灼出幾個洞來。
“無悠與無惜一起辦過差,做的還不錯,這次你也跟著罷,另外……”涼風捲起建德帝鑲著金邊的袍角:“無傷。你與無盡去一趟臺灣,那裡的局勢也有些問題,如果東瀛有異動,而福建又不能及時反應的話,臺灣便成了我們最重要的一道防線,無傷,你們一定要穩住臺灣地形勢。”
打仗……想到這個詞,建德帝的心便沉重萬分。大昭才剛剛經過一場三年的戰役,如果真要再打的話,結果會如何真的很難預料,而且東瀛進犯,必然是從水路而來,水上戰役……柳逸這個將軍會精通嗎?而且戰船……
“太子!”建德帝突然出聲喚太子。倒把太子嚇了一大跳。慌著從御座旁下來,在下階梯時不小時踏空了一階。摔了個五體投地,樣子極為不雅,諸官員先是一驚,隨即個個都憋著笑,能當朝瞧見太子出這麼大個洋相,可是難得的很。
建德帝閉著眼只當沒瞧見,深吸幾口氣後方道:“你立刻督促工部兵部,準備召集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