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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是覺得身體不像自己的。”不過現在有逐漸恢復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很熟悉,從小到大下知經歷過幾回。

沈寧熙端來一碗泡麵,本打算直接塞到他手上讓他自己慢慢吃,但一看到他癱軟的模樣,她……於心不忍。

徑自拿過筷子湯匙,動作生疏地卷圈麵條,吹到半涼才送進他嘴裡。

“寧熙,你怎麼都不說話?”剛剛雖然也沒說幾句話,但好歹會關心地詢問,不像現在只是默默進行著餵食動作。

“你不是還在跟我吵架冷戰嗎?”短短回答,她可沒忘記兩人那天的下歡而散。

“我哪有?”他很驚訝她這麼說。

“沒有?”這聲問句很輕蔑,“那是誰氣嘟嘟的跑到五樓不理人?喔,我看錯了?”

黑澔這才明白她意下所指,原來是那天他飛也似的逃避,讓她以為他在要脾氣。

“我不是氣嘟嘟的不理人,只是覺得沒有臉見你……”黑澔低聲嘆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當虎當豹也不要當老鼠,至少不會在變身後還慘遭人人喊打及討厭。”雖說虎呀豹的會讓人心生害怕,但是害怕總好過厭惡吧。

“這跟有沒有臉見我有什麼關係?”她有嫌棄過他嗎?有拿掃把將他掃地出門嗎?有指著他尖叫亂跳嗎?沒有沒有沒有,這三個“沒有”,她可以答得理直氣壯。

“可是你說沈媽媽討厭老鼠……她會討厭我,而我還信誓旦旦地說我會對你負責,還說我很喜歡你,沈媽媽也高高興興說要煮一桌好菜請我吃,叫我到家裡去給她監定,她要是知道我是半人半鼠,一定不會准許我踏人家門半步……”說不定還不准他再接近沈寧熙。“一想到一個和你長得好相像的人對我說『討厭』,我就更覺得自己惹人嫌,還是死了好……”黑澔頓了一下,“說到死,我記得我從五樓跳下來了……”為什麼一睜眼醒來是在沈寧熙的屋子裡?

“我接住你了。”明白黑澔臉上寫滿的疑問,沈寧熙簡短替他解惑。

“你……救了我?”

“你跳下來的那一瞬間,我接住你了。”沈寧熙不知道自己在說這句話時,嘴角浮現了多美麗的淡淡笑靨,她不知道自己因為能及時接住他而笑得如此驕傲與放心。

“怎麼這麼巧?”雖然在他跳下樓時還不忘在心底暗暗和沈寧熙道別,把她烙在腦海裡再三回憶、再三思量,是因為這樣的心有靈犀讓她出現救了他嗎?“難道你聽到我的遺言?”

“什麼遺言?”她又捲了好幾圈麵條擱在湯匙上。

黑澔倏地無言,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是沒打算說了。

他,在月下,求有人救贖他,無論是誰都好。

救他,不單是指身體上,更求的是心裡。那時他喃喃自語,身體這輩子就是這模樣了,他認了,下怨天也不尤人,只是心裡還有遺憾。逃出了研究昕,本想恢復“人”的生活,現在想想,是他將一切想得太簡單,忽略了他在本質上根本已失去成為人的條件,不單單是體質的異常,更包括了數十年與世隔絕的一白老鼠“生涯,這兩者像是一條大鴻溝,讓他看清了現實。

他想,如果死了,能在下輩子換來一具全新的軀體,是完完全全的人也好,完完全全的老鼠也罷,怎樣都好過現在一半一半。

到那時,再能遇見沈寧熙,他就不會替她添太多麻煩,也可以下用擔心她是否會討厭人不像人、鼠不像鼠的他吧。

他在求人救他,救救他——

“我是突然聽到窗外好像有個女人在嘀咕,本來只當是風聲,後來又看到陽臺外飄過某樣白色物體,所以我才出去看看,沒想到就看見你雙手合十往樓下跳……”

想到那一幕,她仍心有餘悸,握著筷子的手一僵,停下所有舉動,只是直勾勾看著他,看得黑澔一頭霧水,也看得黑澔反射性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而認錯的孩子。

他沒忽略沈寧熙進發出來的壓迫黑潮,彷彿他沒先反省認錯,她就準備用周身旋轉的黑洞將他吸入。

“對不起……”他急忙道歉。

沈寧熙雙眉動了動,頗下以為然。“你幹嘛跟我說對不起?以老鼠姿態摔到一樓後,真正覺得麻煩的人是一大清早辛苦掃街的清道夫,還得料理摔成員泥的屍體。”哼。

“因為你看起來很不高興。”黑澔伸手取過床頭櫃上的小鏡子,放在她面前,讓她自己眼見為憑。

鏡裡,反射著一張女性的臉孔,若要沈寧熙來描述,她絕對不會只用“不高興”這麼好聽的字眼,那是憤怒的神情,一種交雜了擔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