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登高首先把蔣宏武、諸葛明、褚氏兄弟等介紹給何庭禮和洪亮兩位大人,當他們得悉面前這四個人中一個是錦衣衛同知,另一人則是東廠的大檔頭時,眼中都不禁泛現出驚容,似乎剎時間矮了一截。
其實就算是一個東廠的番子在此,他們身為一省的行政長官也不敢得罪,更何況是東廠的大檔頭和錦衣衛中的同知大人?所以他們紛紛躬身行禮,滿口都是久仰巴結的語言。
諸葛明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回了一禮,沒說什麼,蔣弘武卻倨傲地點了點頭,道:“兩位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沒穿官服卻坐著八人抬的大官轎,招搖過市,蔣某真是羨慕得緊。”
此言一出,何庭禮和洪亮全都嚇了一跳,臉肉一顫,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何庭禮身側的那位師爺向前一步,深深做了一揖,道:“我們大人是聽說蔣大人和諸葛大人從京裡遠道而來,在急於一瞻兩位大人風采的心情下,這才未能顧及禮儀,倉促同行,尚請兩位大人寬宥。”
他從袖中取出一份用紅色緞布包好的拜帖,遞給蔣弘武道:“這是我們何大人的兩份拜帖,請蔣大人和諸葛大人收下,不成敬意,尚請見諒。”
蔣弘武接過紅緞布包,打了開來,果然看到裡面放著兩張印有五福圖案的燙金拜帖,他交給諸葛明一份,自己開啟拜帖一看,只見裡面夾著一張銀票,略一瀏覽,發現票面金額赫然有五仟兩白銀之鉅。
他那張馬臉頓時有了笑容,瞥了諸葛明一眼,順手將拜帖和紅緞揣入懷中,笑著道:“你是何大人的師爺,姓張是吧?嗯!張鴻,字俊卿,常熟人士,弘治十二年中的舉,此後兩次上京赴考皆名落孫山,嘿嘿!你是個人材,只可惜考運不佳,埋沒了你。”
那個師爺聽到蔣弘武把他的身世記得一清二楚,起初聽得冷汗涔涔,聽到後來卻有種知者難覓之感,慌忙恭聲道:“晚生學有不逮,與考運無關,大人關注,讓晚生慚愧不已。”
蔣弘武點了點頭,對何庭禮道:“何大人,張師爺是個人材,好好的待他,我包你將來官運亨通,無可限量。”
何庭禮本來心中忐忑,一聽此言,樂得心花都開了,連忙躬身拱手道:“下官多謝大人栽培,如有寸進,當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他話聲稍頓,道:“至於張夫子嘛,下官與他情同手足,多年來他輔佐下官,任勞任怨,下官心中銘記不忘,絕不會虧待他絲毫,請大人放心。”
蔣弘武點了點頭,目光一閃,投注在洪亮身旁的那個臉龐清瘦,蓄有三絡鼠須的錦衣人身上,道:“洪大人身為按察使,主管一省之刑名監察之職,據說有邱師爺輔佐,做得是有聲有色!”
那個師爺也上前一步,躬身道:“晚上邱衡,在洪大人帶領下,一向只知盡心盡力的辦事,如有些許成就,也都是洪大人的領導有方。這次洪大人驟聞兩位大人從北京南下,來到蘇州,因為急於覲見,以致來得匆忙,末及備上拜帖,僅準備了兩份薄禮,請兩位大人笑納,不成敬意,尚請監諒。”
說完,他雙手捧上兩個香囊,蔣弘武接了過來,遞過一個給諸葛明,然後大方的解開香囊一看,只見裡面裝有一顆拇指大的珍珠和一張銀票,他的手指在銀票上翻動,只見票面金額同樣的是五仟兩銀子,頓時之間,他那一張馬瞼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直到此刻,洪亮按察使大人的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感激地望了身邊的邱師爺一眼,知道自己的這顆腦袋總算是保住了。
蔣弘武手裡拎著那個香囊,似是有點賣弄地道:“邱衡,字玉璧,紹興人士,弘治十五年鄉試中舉,現年三十二歲,家中有一妻一妾,三名子女中,一子庶出,哈哈!邱師爺,看來你是比較疼小妾,是不是她替你生了個兒子的緣故?”
邱師爺沒料到錦衣衛的同知大人對自己的身家調查得如此清楚,聽得出了一身冷汗,躬身道:“蔣大人明察秋毫,晚生的確是比較疼小妾。”
蔣弘武裂著嘴笑道:“邱師爺,你不必害怕,這也是人之常情,你的正妻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小妾才十九歲,進門一年半就給你生了個男丁,自然得到你的寵愛,換做是本官,也同樣的會疼惜小妾,這是俗話說的什麼……什麼君子慕少艾,哈哈!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任何人都是如此。”
他這一敞聲大笑,把所有人都逗笑了,頓時氣氛顯得輕鬆下少,連宋登高都放下了一顆心,因為他剛才被何庭禮和洪亮兩位頂頭上司埋怨了好一會,花了不少時間解釋。
雖說他仗著表哥鄭宏亮是錦衣衛的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