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佈置了書案之類。凌風下了馬車,走上監斬臺。他身穿黑色長袍,頭戴黑色風帽,用白狐皮鑲邊,袍子和外罩的斗篷上用銀線繡了獬豸的圖案。他身旁站了六名官員,兩面排開。
監斬臺下圍出了一大片空地,中間是行刑的地方,囚車停在外圍。兵士手持武器,拼命將看熱鬧的人攔開。五個彪形大漢,身披紅衣,手持大刀,立在刑場上。三聲炮響之後,凌風手一揮,雪亮的大刀紛紛揮動,留下一地的死屍和鮮血。凌風靠在椅上,眼睛一動不動看著,臉色白的嚇人,還好被帽子給遮住了。
兩個小時後,行刑完畢,兵士忙著收拾屍首,在地上鋪上黃土。凌風朝其他人匆匆點頭告辭,下臺上了馬車走了。
馬車停在巷口,凌風從車後跳下來,他換了一身兵士的衣服,穿過巷子離開。這一帶臨近透過整個城市的河流—汴河,街巷縱橫,人煙密集,佈滿了商店和酒肆。凌風將河邊一座荒廢的園林連同幾條街道都買下來,進行了修繕。園林的入口隱在房舍後面,很少有人知情。
凌風進了園子,裡面有大片的水景,臨水有假山,山腳下避風處有三間廳堂。房內架設了火盆,沿著牆壁還鋪了火道,關上房門,感覺室內暖意融融。
凌風坐在桌前,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擺在桌上。他雖然昨晚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但卻仍無食慾,感覺胃部一陣陣抽搐。他披上大衣,來到室外,感覺整個園林蕭瑟一片,荷塘水涸,草木枯萎,只有幾株臘梅還在綻放。天氣很冷,夕陽有氣無力的照耀下來,將所有的景物染上了淡淡的金黃色。
夜幕落下,街市上紛紛點起了燈籠,人群擁在酒館茶室,熙熙攘攘,吆五喝六,不過大多數人講的還是中午在刑場看熱鬧的情景。“這位仁兄,您今天去看了沒?”“人太多,那裡擠得進去。”“我到擠在前面。”“是嗎?”幾個人立刻圍上去:“老兄你可要給我們好好講講。”那人清了一下嗓子:“聽我道來,只聽三聲炮響,那個司寇大人把手一揮,四個兵士把兩個犯人從囚車上拖下來,那兩個犯人呀,大概已經嚇傻了,幾乎是被他們抬進來的。他們把兩個犯人的衣服剝掉,那個女人身上真是又白又嫩,嗨,真是可惜。開始他們還亂扭亂動,很快就沒有反應了,像割肉一樣,沒有意思。”
“就這麼多?”周圍的人不甘心,又問。“砍頭看得多了,沒什麼意思,唰唰一刀就下去了,沒什麼特別。兩個犯人死的太快,肯定是劊子手收了好處,暗地裡在他們心口捅了一刀。”“真是過分,這些人在死囚身上都要賺一筆,有沒有職業道德呀。”
凌風擠在桌邊,沉默不語,他在早上見了劊子手,給他們一筆錢,叫他們麻利點,別給犯人吃太多苦,此事別人一定也看出來了。他非常討厭這種非人的極刑,卻也沒有什麼辦法。他扔了塊銀幣在桌上,叫酒保拿壺酒來。背後有人柔聲說:“小風,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凌風沒有回頭,他知道這是酒店的歌女柔娘。一年前他來到這個酒店,看到柔娘,她歌藝雙絕,溫柔可人,給他留下很深印象,後來他就一直過來坐坐,喝喝酒,聽柔娘唱歌,聽酒客議論時事。
第三章
凌風悶下一大口燒酒,臉上有了血色,他勉強笑道:“聽大叔講新聞呢,中午你去看了沒有?”“我不喜歡那個熱鬧,大概半個城的人都擁過去了吧?”“我也不喜歡,殺人有什麼好看?”柔娘看了看周圍的人:“他們一年辛辛苦苦,也就只有那麼點樂子。俾如有錢人看戲取樂,窮人只好在這上頭開開心了,今天他們講來講去都是這個事。”
旁邊有人又問:“大叔,那個年輕的司寇大人,你有沒有看清?聽說他只有十八歲,還嫩著呢。”“這個真沒看清,離那麼遠,他那張臉被斗篷遮得嚴嚴實實,那裡看得清呢?” “不過他在上面坐得一動不動,像根木頭樁子,許是被嚇壞了。”
“這還用問,一下殺這麼多人,他們這些貴公子哪見過這個,現在他大概躲在房間裡瑟瑟發抖呢!可別嚇出病來。”“你別亂說,小心官差把你抓去打一頓。”這時有個軍官走進來,大家頓時安靜了。
那人來到一群擲骰子賭錢的人中,擠開眾人,嚷著說:“讓我先來。”其中一人說:“武大哥,你又有錢了?”那軍官叫武毅,他拿出錢袋,抖出幾塊銀幣:“向同袍借的,這個月的吃飯錢就靠他了。”“酒保,給我拿壺酒!”
柔娘輕聲說:“這個武大爺就知道喝酒賭錢,輸了還發脾氣打人,他哪像做官的樣子。”凌風嗯了一聲,他就是想聽聽人家對自己的表現有什麼看法,其實他也知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