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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晴雯豎起眼睛,麝月、秋紋就連忙縮回去,外面傳來麝月的埋怨聲,說不該沒下人的樣子,偷瞧添亂。王善保想跟著出去,許是金鴛鴦誤會了,忙道:“不妨事,王善保是老家人了,無需避諱。”

王善保看寶玉,見寶玉點點頭,躬身立著了。

金鴛鴦看看襲人,再看看晴雯,點點頭,把手裡的幾件嶄新的衣裳放下。三套女衣,一套男衣,外褂、裡襯,並著長裙都有。色澤亮麗,上好的錦緞做成。她對寶玉行了禮,賀喜道:“老祖宗聽說二爺作了好詞,特地讓我送了點東西來。三套姑娘家的,是給襲人、晴雯和麝月三個大丫鬟,一套小童的給茗煙。他們的例錢也漲了。”

獨獨少了秋紋。寶玉讓襲人把衣服收了,接著聽下去。

金鴛鴦停了一陣,沒來由的笑起來。她年歲較長,算是看寶玉長大的,沒什麼拘束。“寶二爺果然厲害了,這看人、待事,妥妥長進了不少。後面還真個有。”

她把蔥花一樣的手指豎起來,道:“其一,您的例錢漲了,每月五十兩,是老祖宗吩咐的。其二,老祖宗還說了,茗煙那潑猴,最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什麼不好當面的事,不妨交給他。”

寶玉點頭,送金鴛鴦離開。

屋裡恢復寧靜,唯獨砸開的窟窿往裡嗖嗖躥著冷風。寶玉思量片刻,見晴雯活潑的拿了衣裳衝襲人比劃,襲人陪著笑,一雙眼睛卻時常看他,波光閃閃,似有愁容,又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自在其中。

有替他開心的,也有一種擔心。

寶玉知道襲人想些什麼,安慰了兩句,讓她們拿著衣裳出去。秋紋沒有的事,想必她們懂,用不著他管。王善保原地躊躇片刻,突然回過頭道:“二爺,茗煙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寶玉笑道:“以後還有用著你的時候。你和茗煙,都是有用的。”

王善保得令走了,木木的臉露出一抹紅。他懂寶玉的意思。要從實力上講,有他足夠,茗煙就是個沒用的。但是有些事,茗煙能做到,他做不成。

寶玉走到丈許長、散發淡淡清香的曉翠桃花木做的書桌前,攤紙、磨墨,執了筆在屏背椅上坐下,沒多久,一帖《王獻之送梨帖跋》落於紙張。

這是柳公權五十一歲時在王獻之《送梨帖》後的跋。小楷四十三字,沒有碑版中字的拘謹,而自然映帶;沒有怒張之筋骨,而筆致含蓄;沒有平正均勻之苛求,而自有真趣。被世人譽為神品。

他的字已是不錯,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看上去特別漂亮。寶玉端詳一陣,心裡不由感嘆好一個柳公權!

要說書法,首推王羲之。王羲之有‘書聖’之稱,代表作《蘭亭序》被譽為天下第一行書。但是在寶玉看來,柳公權還要高明半分。

王羲之的書法世上僅有,但不管是他的行書還是草書,都需要極深的功力才能成就。柳公權就簡單多了,平和中見曲奇,其楷書適合初學者修習。偏生這樣適合初學者修習的楷書,能和王羲之的行草齊名,號稱‘顏筋柳骨’。

寶玉感嘆片刻,拖了金閃閃、火熊熊的炭盆來,把字放裡面燒了。

他的字已是不錯,形上有了幾分相似,卻沒有那股子‘神’的感覺。形似而神不似,不能說自成一家,免不了被人看出端倪。

其實吧,他的字多少能糊弄過去了,包括賈母、王夫人、鳳辣子、李紈,甚至頗具才名的賈惜春也能含糊幾次。

他不怕這些,怕的是賈政。

【那賈政,怎麼看也不像個能和我講理的。要把字的神練出來才行。】

寶玉這般想著,手往鎮紙那摸去。這一摸,卻是摸了個空。

“咦,沒紙了?”撓撓頭,讀書。

賈政去金陵府公幹,一連去了幾日,不知道忙了些什麼事情,回來時一臉疲憊。他是個地道的青丘狐族,血脈純粹,妖將級別的實力堪比文人進士,竟然累得臉色發白,躺在轎子裡歇息。

八槓大轎,一十六抬。左右兩排兵士六十人,高舉紅牌黑字。一邊寫著‘肅靜’,一邊寫著‘迴避’,字型方正,象徵官員威儀。

鑼鼓開道,共十一響。大周國官員用道有儀制可循,賈政是工部員外郎,正四品,用道就是十一響的鑼鼓。早有門子、外房僕役,並著伺候的丫鬟跑出來迎接。把賈政接進三間獸頭大門,兵士儀仗就拐去了東街,向著工部衙門去了。

賈政大步走進。整個榮國府,唯有他和賈赦有資格從大門進。

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