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的腦袋暈乎乎的。
難道?
自己真的是見景生情,不由自主的把造竹紙和首版銀頁取出來了?
可是,為什麼自己沒有一點印象?
摸摸腦袋,啊,寶玉忍不住驚叫了一聲,這腦門上,怎麼會這樣的痛?
王善保和襲人湊過來看了,見寶玉額頭好幾道子的紅印,像是被樹枝碰到的,心疼的取藥的取藥,熱敷的熱敷,忙成了一個團。
襲人用妖力把紗布弄燙了,蘸上活血的藥物,給寶玉擦拭額頭。
一邊擦拭,一邊埋怨玎道:“玎太爺,您跑起來可要看著點,你看看爺頭上的傷,肯定是樹枝子給碰的。”
玎擺著馬腦袋扭回來一看,咔咔的,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
橫七豎八的好幾道子紅印,可不是樹枝子給碰的嗎?
呲著兩排大牙,玎開始盤算起來:
寶玉被樹枝子打了好多次,它雖然被砸了一次,但它是坡腳馬啊,鬼怪精靈啊,能抗幾千斤重物的,這被千斤重的首版銀頁砸一次,好像也沒什麼吃虧的。
寶玉受傷更重,
寶玉比它更疼。
這兩條想出來了,玎樂得黑驢身子仰在地上,四個驢蹄子朝天就撒起歡來。
幸災樂禍。
寶玉踹了玎一腳,讓玎好好的做好‘馬車’的職責,再看青廬山的奇石綠樹,搖頭苦笑了。
應該真的是見景生情吧,神情都恍惚了。
不然的話,
怎麼被樹枝子打到了都沒注意?
青廬山文院名聲日久,是大周涵括十七座大城池的上好文院。
可是到了山頂,寶玉還以為來錯了地方。本以為是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再不濟,也應該跟二十一世紀的貴族學校一樣,是個十分華美、安逸的所在。
可是,寶玉只看見了一座殿堂,還有,一片空地。
殿堂是藏書閣,三個黑底金字高聳其上,黑玄木大門的兩邊豎匾上,是一片空白,好像等待合適的佳句,就能書寫其上。
那片空地就簡單的,方圓幾百丈,黃土鋪就,圍著空地的邊緣上有兵器架子,十八般兵器和九大奇門兵器對映正午大日的反光,彷彿要爭個高低。
其中最左側的架子上,一柄長有三丈的方天畫戟,特別招惹別人的眼球。
寶玉四處看了,而此時,後面的賈環、翟明生,還有四十幾位新晉秀才,也都陸陸續續的攀上了山巔。
上山的石階,最頂部的一個,足有兩丈多高。
翟明生手腳並用,剛剛爬上這個‘石階’,就往寶玉這邊跑。
這個圓滑的秀才,跟襲人、王善保、玎挨邊打了招呼,就站在寶玉的身後,一副忠實簇擁的樣子。
“咦?”
翟明生突然驚叫起來。
“寶二爺,您的手、腦袋,這是被哪個給傷著了?”
賈環也上了最後一個‘石階’,開的是三十丈文山,渾厚的正氣加持下,跳上來的動作比翟明生瀟灑許多。
而且剛剛登上山巔,賈環就往遠離寶玉的方向走,可是,聽到翟明生的驚叫,眉開眼笑的快步走了過來。
仔細看了寶玉的額頭,咧嘴大笑道:“寶哥兒,這嫡子真是好待遇,還有老太爺的坐騎馱著你,只是……”
賈環笑得前仰後合,諷刺道:“這山高林密的,你也別傻到往樹枝子上撞吶。”
寶玉搖搖頭,只當賈環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唔,也不是。
而是環哥兒這小子,將來可是要幫他背鍋的。
那滿門賈府,實在是個不輕的擔子……
新晉秀才們都聚齊了,一個不少,圍成大大小小的幾個圈子。
賈環開的三十丈文山,也不避諱,直接說了,秀才們在羨慕和欽佩下,在他身邊圍了七八人的樣子,在四十多人的總數里,已經是很大的圈子了。
賈環特別得意,意氣風發,頗有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味道。
這七八人的圈子,將來成了舉人、進士,做了官,就是關係最好的同窗。或許,他有可能讓賈府重新拾起開國時的威風?
到那時,誰敢說他環哥兒,是個庶子?
賈環在眾人靠前的方位盤膝坐下,後面七八人,呈梯形,坐在他的身後。
那麼多人追隨著,賈環滿臉肅穆,小臉之上,隱約有了賈雨村的三分神韻,姿態淡然中夾著傲氣,瞥向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