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我只覺這茶太得清苦了。”趙雍呷了一口笑道。
“太子不聞《詩》雲:誰謂荼苦?其甘如薺 。”蘇秦悠然一笑:“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聞於魯周公。那時侯,酒還在井裡呢。”。“酒如烈火,茶若柔水,可象趙燕兩國?”趙雍頗為神秘的笑著。
“此火此水,本源同一。若無甘泉,酒茶皆空。” 蘇秦應聲便答。
“先生好機變!佩服。”趙雍不禁肅然,俄而微笑低聲:“聞奉陽君家老與閣下交好,可有此事?”蘇秦大笑一陣:“此等人貓,想不到竟被奉陽君當做心腹,當真天殺也。”見趙雍欲言又止的樣子,蘇秦心中一動道:“太子,奉陽君一脈在燕國多有勢力,與遼東燕人淵源頗深。我在得知邯鄲事變後,已經快馬知會燕公,對奉陽君勢力多方監視,務使對趙國無擾。”“先生周詳,父侯定然高興。”趙雍顯然輕鬆了許多:“恕我直言,燕國慣於騷擾趙國,盡做偷雞摸狗勾當,趙國朝野不勝其煩。然則說到底,趙國也無力全吞了燕國。趙國為中原扛著匈奴這座大山,中原列國還要趁機挖我牆角,趙國壓力太大了。否則,趙國早對燕國算總賬了。趙雍心中無底:燕國雖然聽從先生,然則究竟能否改弦更張,從此停止偷襲?”“能。”蘇秦坦然堅定:“太子所疑自有道理。蘇秦原本也覺得燕國怪誕乖戾,入燕體察,方知燕國公室虛榮過甚,常以錙珠偷襲之利,維持貴胄尊嚴。今燕公悔悟,已明燕國利害之根本,和趙也得朝野擁戴,何能舊病復發做市井行徑?”“好!要的就是這句話!”趙雍爽朗大笑:“先生且歇息半日,靜候佳音便了。”說完拱手一禮,便匆匆去了。蘇秦望著遠去的赳赳身影,不禁感慨讚歎:“天生趙雍,趙國當興也!”次日清晨,荊燕匆匆來報:“國君特使來迎,車馬已到館門!”
蘇秦以為是趙雍親來,連忙迎出館門,卻見軺車下來一個絕然不過十八歲的少年,紅衣玉冠,面目清朗,一股勃勃英氣!蘇秦稍有愣怔,少年已經雙手捧著一卷竹簡深深躬下:“公子趙勝奉君命前來,恭迎武信君入宮。”雖然兩句話,卻是聲音朗朗輕重有致,大是清新。“此兒少年加冠,又一個弱冠英才!” 蘇秦心頭一閃,便接過少年手中的國君詔書展開,兩行大字赫然入目:“特命公子勝為特使,迎燕國武信君來落雁臺會商,趙侯即日。”方未合卷,但聞馬蹄沓沓,荊燕已經領著百人騎隊將蘇秦的軺車駕了過來。“荊燕,就你隨我前往便了,護衛騎隊撤回。”蘇秦想的是要凸現對趙國的信任。荊燕尚在猶豫,公子趙勝拱手朗聲道:“國君有命,武信君可帶全部護衛入宮。”“既然如此,公子請。”蘇秦心中頓時一熱,也不想反覆推託。
“武信君請。”公子趙勝恭敬還禮,且上前將蘇秦輕輕一扶上車,待蘇秦坐定,趙勝拱手道:“請馭手下車,趙勝為武信君駕車。”荊燕目光一閃,就要制止。這個馭手是萬里挑一的駕車劍術兩精通的奇才,而且是國後燕姬親自交到荊燕手中的,如何能輕易換了?燕趙世仇,誰敢掉以輕心?那知尚未開口,卻見蘇秦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正可領略公子車技了。”馭手看看荊燕,荊燕一擺手,馭手身形未動便已躍起飛出,落在兩丈外的一匹備用戰馬身上!
“好!燕國有此奇士,當讓我的幾個門客也見識一番。”公子趙勝顯然也是此道痴者,少年心性頓時流露,未見動作,人已經站上了車轅,兩手一展兩邊馬韁,輕輕一抖,便見軺車已經轔轔上街。片刻之間,軺車馬隊便出了邯鄲北門,直向落雁臺飛來。那公子趙勝立在車轅,英挺明朗,長髮隨著大紅斗篷迎風飄舞,當真是玉樹臨風一般。也不見他有大幅度動作,只是兩韁輕搖,偶爾一聲口哨,軺車卻始終是平穩飛馳,毫無劇烈顛簸。蘇秦多有遊歷,也算得駕車好手,卻真是驚歎這個少年公子的本領。要知道,他駕的是陌生車馬,要在搭手之間對車馬秉性立即感悟,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消片刻,落雁臺已經遙遙在望。
落雁臺,是趙成侯時為慶賀雁門關對匈奴的一次大勝仗修建的,坐落在邯鄲城北的濅水南岸,實際上便是趙肅侯的行宮一般。落雁臺建在一座小山頂上,從山下開始,一百餘級的白色石梯直達山頂的綠色宮殿,遠遠望去,如在雲天!蘇秦知道趙國君主有個傳統,大事往往在宮外會商。今日趙侯將接見地選在落雁臺,應該是一個很好的徵兆。
車隊馬隊到得臺下,早有太子趙雍迎了上來,與趙勝左右陪伴著蘇秦登臺。燕國的百名騎士下馬在後緊緊跟隨。到達頂端下的平臺時,蘇秦命令衛隊止步,只許荊燕以副使身份跟隨。趙雍本來還堅持衛隊上臺,被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