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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紮營;第三支兩萬,全部精銳鐵騎,秘密開進函谷關外大河南岸的山谷中紮營。司馬錯嚴令:“兩日之內,各軍務必到位紮營!除函谷關大營,其餘各部務求駐紮無形,絕不能被敵軍覺察!”

晚來更深,明月高懸在函谷關箭樓,刁斗聲聲,山塬倍顯幽靜。張儀布衣散發,悠閒的踱進了中軍大帳。司馬錯笑道:“丞相好灑脫。請坐了。”張儀笑道:“入得將軍帳,方知軍旅事,張儀特來討教一二了。”司馬錯坦然笑道:“丞相不明,但問便是,何敢言教?”

“西南無戰事,何以留守兩萬?”

“戰國多突發之戰,我能襲敵,敵亦可襲我。有險無守,天塹也是通途。此所謂有備無患也。”

“既有留守,何以盡皆步兵?”

“固守險關,步兵強於鐵騎。一旦遇襲,我唯固守,步卒足矣。”

“關中無事,何留四萬鐵騎於藍田?”

“凡大戰,必有不測之變。四萬鐵騎居關中,專一策應不測之危,是為萬全。”

“崤山河外兩軍,何能做到駐紮無形?”

“六國軍營難以無形。秦軍獨可:熟肉乾餅,不起軍炊。”

“以十萬當四十八萬,若敵軍山海壓來,何以應之?”

“函谷關外山塬,堪堪容得二十餘萬兵馬馳騁,敵方若人海而來,必自為魚肉。”

張儀哈哈大笑:“啊,不想竟是如此簡單,卻害我好生揣摩。”

司馬錯笑道:“凡事明則簡單,不明則奇詭。譬如連橫之先,舉國困惑,丞相一旦敞明,豈不也很簡單?”

“言之有理!”張儀慨然拍案:“道理雖簡單,事中人卻多有迷惑。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卻非天才不能為之也!當年房陵之錯,不正在於有險無守麼?”

“丞相悟性,令人佩服!”司馬錯拱手笑道:“我倒是正要求教丞相:六國總帳多有英才,他們可能如何謀劃?”

張儀:“六國總帳以蘇秦與四大公子坐鎮,此所謂總帳五魁。總帳之下,是六軍統帥子蘭,再次是五國主將。論兵家才能,總帳五魁大體與張儀不相上下,都是半瓶水。其中惟有信陵君通曉兵法,然此人遭魏王嫉妒,卻是從來沒有提兵戰陣的閱歷。至於上將軍子蘭,更是拘泥成例的貴胄公子,既無軍旅行伍之錘鍊,更無統帥大軍之才能,唯知弄權而已。此人為帥,不能服眾,只能生亂。下餘五國主將,三平兩能:三平庸者,晉鄙、田間、韓朋,兩能者,肥義、子之。肥義雖能,職爵卻低,又兼依附平原君,只能以平原君馬首是瞻,不會出謀。子之位高權重,又是燕王心腹,建功心切,最有可能出謀劃策。歸總而論,信陵君與子之是左右戰陣大計的兩個人物。”

“丞相以為,六國大帳會生亂麼?”

“生亂必不可免,然有蘇秦在,不會亂得沒有頭緒。”張儀踱步思忖道:“兩個人物能拿出甚個妙計?我卻是若明若暗,想不清楚。”

“其實,丞相已經說清楚了。”

“噢?我說清楚了?”張儀大笑搖頭:“如何我卻還在霧中?”

“計自人出,人必有本。”司馬錯微微一笑:“子之是與胡人作戰的能將,所謀必不能離開騎兵。騎兵所長,在於快速奔襲。若子之謀我,必不在正面硬仗撐持,而在襲我北地與崤山,使我首尾不能相顧,然則也有一難。”

“難在何處?”

“燕國派兵六萬,騎兵卻只有一萬。若要奔襲,須得增加魏國鐵騎。而魏國又恰恰沒有派出騎兵。丞相以為,六國重新增兵甚或換將,有可能麼?”

“斷然不可能。”張儀一揮手:“六國成軍,乃利害算計之結果,誰肯以一將之謀亂格局?”

“如此我便塌實了。”司馬錯舒了一口氣:“無奔襲之危,下面的棋便由不得他了。只是,司馬錯要有求於丞相了。”

“噢?要我做甚?說便是了。”張儀一下子興奮起來。

司馬錯低聲說了一陣,張儀哈哈大笑:“好!我張儀便真灑脫一場!”

軍師大帳便在中軍大帳旁邊,張儀回帳一說,緋雲便高興得跳起來收拾。嬴華卻直愣愣道:“你真要領軍?”張儀笑道:“還有假麼?快去收拾甲冑吧。”嬴華道:“可知秦軍軍法,無端敗軍者斬?”張儀道:“無端敗軍,自要斬首。卻與我何干?”嬴華急紅了臉:“別裝糊塗了,不是戰陣之才,何須無辜涉險?”張儀笑道:“樗裡疾老調,君上都沒贊同,還說個甚?”嬴華道:“正是君上嚴令:我必須保護你安然無恙。”張儀揶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