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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香桂就失去了音信。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對杜嬤嬤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她不是老實巴交的舅舅、老書呆邢爺爺之流,杜嬤嬤是來自完全不同階級的人,她除了擁有非同尋常的見識能耐,也有著屬於那個階層的自矜冷漠,她對一個來自底層小人物命運的漠視,另她微微齒寒。她從此對待杜嬤嬤的態度裡多了三分敬畏,少了三分親切,但杜嬤嬤即使察覺到也並未質疑,這才是真正的主僕之別吧。

小碗暗暗嘆息,自打香桂消失在這個四合院之後,杜嬤嬤對她的教導更加嚴格,從儀表姿態、梳頭上妝、烹飪製衣,到察言觀色、後宅秘事,無所不教,這當然不是塑造一個大家閨秀的課程,而是在一步步將她打造成完美的後宅婢女。

隨著課程日日繁重,杜嬤嬤乾脆買了扣兒進來做粗使,以便於她能夠更專注的學習那些技能,不管她喜歡的還是排斥的,她的想法從來沒有被採納過,杜嬤嬤按照自己的意思,一股腦兒將那些技能知識的灌輸進來。

這樣的行為,讓小碗隱約生出幾分懼怕的心思,杜嬤嬤到底要她做什麼呢?她幾次開口試探,都被杜嬤嬤滴水不漏的擋了回來,她難免心生退意,又礙著之前立下的三年契約不得脫身,再者也是捨不得這難得的機會,畢竟一個經驗豐富的管事嬤嬤的傾囊相授,真真非常難得,有些學到以後也許就是她在這世間安身立命的本領。

就這樣反反覆覆幾次,一直就拖到了現在。至少,她也沒有真正賣身給杜嬤嬤不是嗎,自己良民的身份,才是小碗的最後的底牌。只有想到這個,小碗才稍稍心安,她懶洋洋地提起鞋,坐正了身體,“反正杜嬤嬤又看不到,你不說就是了。也不知道嬤嬤這幾天去哪裡了,每天都是一早被頂青棚小轎接走。”

“肯定不是一般人,看那抬轎的小廝衣著,肯定是哪家大戶出來的。”

“我們小扣兒就是有眼光,別光羨慕人家了了,過來,看看這香囊合適嗎?”

扣兒把手裡的掃把一撂,歡呼一聲,忙不迭地跑過來,她早就眼饞小碗姐手裡的香囊了,雖然繡工比不上頂好的繡娘,可配色樣式整個安陽都是頭一份的,她家小碗姐性子懶得很,一年到頭也做不出幾件繡活。

接過來一看,五色的綵線既熱鬧又有些童趣,跟小碗腰間佩的香囊還是成對的,扣兒美滋滋地系在腰帶上,把剛才的抱怨拋諸腦後。

這時不遠處傳來叩門聲,扣兒一溜煙地小跑過去,不一會兒又折回來,一臉興奮,“你家秀才表哥來啦,快去快去。”

***

陳秋實站在石階上,聽著門內扣兒的大呼小叫,有些侷促地理了理寬大的袖子。

自從前年考中秀才,家境慢慢有了改善,他這次來是希望能說服表妹能跟他回家。畢竟已經十三歲了,別人家的姑娘都定親準備嫁人了,而他們家的小碗還在賺錢養家……

“表哥怎麼來了?”聲音先至,硃紅的木門從內緩緩開啟,小碗輕巧地邁過門檻。

只見她身穿淺紫色刺繡鑲邊的偏襟上衣,內裡一條竹色藤紋挑線裙,髮髻上斜插著一枚壘絲杏花釧,面色紅潤,唇角含笑。

看著小碗日子過的不錯,秋實心裡的愧疚雖然稍稍平復一些,但還是老話重提,“小碗,跟杜嬤嬤說說,過了端午節就回家來吧,春丫天天唸叨你呢。”

“表哥,我曉得你的意思,可杜嬤嬤待我不錯,這幾年還漲了幾次月銀,我過得挺好,你們也不用掛念我。”

“唉,是表哥我沒用,一個秀才功名也無力養家,倒是你小小年紀就隻身在外賺錢,真真讓我無地自容了。”秋實輕嘆一聲,“先生說,今年鄉試我或許可以下場一試,若是僥倖得中,倒是情況就自然不同了。但不管怎麼樣,沒你賺錢,家裡還不至於揭不開鍋,你舅舅舅母都記掛著要給你說親了,再過兩年也到了出嫁的年齡,這次無論如何也到了回家的時候了。”

就是怕說親事,所以打死也不能回去呢。小碗暗自想著,臉色微笑未變,她與杜嬤嬤的三年之約,她並沒有說與他人知曉,只隨手就捻出一個理由來,“杜嬤嬤年紀大了,身邊離不開人,扣兒還小,這裡老的老,小的小,我怎能忘恩負義,說走就撂開手呢。”

這句話有禮有節,秋實書讀的多,最是重視道義,再也說不出規勸的話來。

“表哥,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書院沒有課了嗎?”秋實考上秀才以後,就正式在杭州府大名鼎鼎的驪山書院讀書了。課程很是緊張,有時候半旬也難回家一次。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