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第二天就給遺忘掉。
夜雨敲窗,一燈如豆。
皇宮的書房內,老皇帝神態疲憊的倚在椅子上,怔怔看著桌上的奏摺出神。
“皇上,都三更天了,這秋雨帶著寒氣,還是早些歇了吧。”辛錄在皇帝面前彎腰輕聲勸著,見主子不為所動,便又輕聲道:“若是還要繼續批奏摺,好歹也多點幾根大燭,這點燭火,皇上的眼睛如何受得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嘆口氣道:“不必點燭火,朕也不想再看奏摺。老傢伙,你聽聽外面的雨,下的越發大了,若再下幾日,也不知能不能影響農民們收拾糧食。”
辛錄笑道:“天佑我大寧朝,這雨不過是常見的秋雨罷了,哪裡就能下上幾天幾夜?皇上若不想看奏摺,就早點歇息了吧。”
皇帝點點頭,卻不動地方,辛錄也不敢催促,又過了半天,方聽他嘆了口氣,喃喃道:“朕記著彷彿就是去年這個時候兒吧,太子和公主還有素景,就跪在外面為應兒一家求情。那可是連下了好幾天的陰雨,把他們三個都澆的昏倒了。你明兒讓御醫去給他們看看,別因為去年的事落下病根兒才好。”
辛錄口裡答應著,心裡卻十分驚奇,暗道皇上今晚是怎麼了?怎麼無端端的就想起去年的事情?明明都有日子不提了。一時間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
卻聽皇帝又皺眉道:“軍中防務最近是素睿管的吧?朕聽說這幾日京城加緊了防衛,又有些江湖人士湧進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錄心想我的皇上喂,您老是糊塗了不成?五皇子做什麼事情?我這個奴才哪能知道啊?
嘴上卻不敢這麼說,正為難,忽聽皇帝苦笑道:“是了,我問你做什麼?今晚也不知怎麼的,就是心神有些恍惚,總覺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罷了罷了,去歇著吧,明日召素睿來問問。”一邊說著,坐了半天的皇帝終於撐著桌子站起來。
辛錄扶住皇帝,正要往寢宮去,忽聽身後的窗子發出一聲響動,他轉回身,剛想過去檢視下是怎麼回事。就見窗子被悄無聲息的開啟,燭光下,一條黑衣人影如狸貓般竄進來,隨即窗子就被關上。
“啊……”辛錄叫了一聲,剛要大喊抓刺客。就見那蒙面的黑衣人竟在窗前“撲通”一聲跪下。藉著燭火,他才看清這黑衣蒙面人用手捂住肩頭,血水順著他的手和衣服流下,很快便在地上聚集出一個血窪。
皇帝也轉過身來,驚異的看著這黑衣人,他年老眼花,面前只是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卻覺著對方的視線彷彿火一樣的盯著自己,詫異之下,便制止了辛錄要喊侍衛的舉動,往前走了兩步,沉聲問道:“你是誰?為何要知法犯法,擅闖皇宮大內?你可知這是死罪?”
黑衣人胸膛急劇的起伏著,皇帝見他不動,便又往前走了幾步。他也不知怎麼了,就覺著這人不會傷害自己,辛錄拉也拉不住。等到老皇帝走過去,才看見那人眼中竟是飽含感情,還泛著淚光,面上也不知是雨水淚水,雖然燭光昏暗,可是那雙明亮如星的眸子,竟是無比的清晰。
皇帝面色劇變,心頭猛的就湧進一張熟悉面孔,就在此時,他聽見黑衣人哽咽道:“皇……皇伯父,您怎麼瘦成這樣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句話,石破天驚。剎那間,老皇帝只覺天旋地轉,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幸虧辛錄扶住了一隻手,另一隻手也勉強在桌子邊撐住,他看著那黑衣人,嘴唇哆嗦著,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辛錄的面色也已經變的慘白,不敢置信看著面前這黑衣人。卻見他慢慢拉下覆面的黑巾,然後猛的磕下頭去,顫聲道:“不……不孝侄兒蕭雲軒,拜見皇伯父。”
“雲……雲軒,果然是你……果然……是你……”皇帝似乎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桌子上,看著近在咫尺的蕭雲軒,似乎腦子都反應不過來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你……你還敢回來”忽然間,宛如垂死的老人猛的直起身子,向著蕭雲軒就撲了過去,一邊大罵道:“你……你這畜生還敢回來?你怎麼有臉……怎麼有臉來見朕?你……”一語未完,心情激盪之下,竟是一口血噴出來。
“皇上。”蕭雲軒一聲驚叫,連忙起身要去扶他,然而他剛站起來,從腰間的地方便也滲出更多鮮血,這讓他的身子晃了一晃,辛錄只見那俊秀剛毅的青年面色慘白的咬住了下唇,到底還是倔強的站立起來,並且一手扶住了皇帝。
“臣當然要回來,不然就是死,這魂魄也不能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