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就越來越奇怪了。或許是因為對著這樣一張臉難免不自在,我和他的距離也不似以前那麼靠近。倒是我死纏爛打著的司暮離我更近些,我也更願意接近。
司暮家裡比起上次來的時候整潔了不少,明顯被仔細收拾過。那些堆積成山的書不見了大半,只剩下一小摞放在茶几上,顯然是最常翻看的那些。我上次看的那本世界名著和其他的一些文學類作品也被收拾整齊,上面貼著一張便籤,寫著三個很好看的字:給林楓。看到這個的一剎那我頓時有種被電擊了的感覺,剩下的是感動和一種我摸不透的甜蜜。沒想到他為我想得這麼細緻。
我攤開幾本書準備看,忽然注意到茶几的玻璃板下壓著一疊紙,好像我上次來的時候沒這個東西。
也許是受強烈好奇心的驅使,我抬起玻璃板把那張紙抽了出來。我全身莫名地緊繃,就像在做賊似的。
但看見紙上的內容之後,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緒了,留下的只有震驚:那居然是司暮的生平簡歷!簡歷顯示他八歲讀完小學,十歲初中畢業,十二歲參加高考並以S市第三名的優異成績進入著名大學A大醫學系,十三歲因身體原因被迫停學一年,十六歲讀完博士畢業,並在此時接替父親工作並繼續實踐“司式治療法”……我從小到大的成績還不錯,屬於中等偏上,一直是父母的驕傲所在,但直到今天我才感覺到了我的渺小,還有天才的強大。
我展開整張紙,全是這傢伙的簡歷和資料。就在這時,一張顏色格格不入的小紙片從那一疊紙中掉了出來。那好像是……一張剪報?我正想彎腰把它撿起來,粗體醒目的標題猛地凝固住了我的手臂——
【十三歲精神病少年持刀砍死五人,警方稱五人為綁架兒童團夥。】
為什麼……為什麼?!我全身都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種陰冷的感覺好像滲入了骨髓,凍得不像話。我……我是不是……忘了什麼?這個新聞好像一個不該出現的音符,打亂了我所有的節奏,給我深深的恐懼感,將我一舉擊潰。同時它帶來的還有深深的熟悉感,令人恐懼的熟悉感!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你在幹什麼?!”我聽見司暮的聲音,冷漠的聲線中我首次聽到他快要將人燃盡的怒火!隨後他快步走過來,拾起地上的剪報,竟三兩下撕了個粉碎,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我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徹徹底底地震驚了。但我的思維沒有僵住,我聽見我內心某個聲音在叫囂著:不要!不要!我還沒有看到!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如此地恐懼這張紙!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扭曲猙獰,司暮的語調稍微柔和了一點:“除了書,我家的東西你最好什麼都別看。”
當時我強烈的慾望促使我的問題未經吶喊就說出來了:“那個十三歲少年是誰!那個犯罪團伙又是怎麼回事!”頭疼得難受,那個聲音在我的耳邊撕心裂肺地嘶吼著:只差一點了!就只差一點了!
司暮的臉色有點難看,說話更是不留情面起來:“林楓,你憑什麼要知道?!那是我很一個重要的病人,你不需要了解!”這句話一下子粉碎了腦內那個奇怪的聲音,我才意識到作為一個蹭飯的客人我的表現實在是太糟糕了。
“對不起……”我懊惱地垂下頭,“剛才我……”
司暮揉著太陽穴,長嘆一聲,在我身邊坐下:“算了,你想聽一聽這個病人的故事嗎?”“真的可以嗎?”我放下手中的簡歷,擺出聽故事的姿勢。正當司暮要開口講述的時候,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司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接電話去了。
我:“……”打電話來的人,我問候你全家!
司暮不知聽到了什麼,神色越來越凝重,放下電話對我道:“故事講不成了。白冰所在的學校發現女屍,左隊問我們有沒有興趣去看一看?”
面相(三)
白冰在衛生間裡站了很久,對著鏡子撫摸著自己的臉,即使是在浴室昏黃的燈光下,這張臉也足以美得驚心動魄。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麼,她的手指猛然僵住,神色黯淡下來。
“面相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她好像是在問自己,又好像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當年的那個人,也是這樣問自己,帶著失落和憤怒的表情。
女孩子在外面急切地呼喚著:“白老師,您有沒有事情啊?白老師?都一刻鐘了。您在嗎?白老師?”
白冰沒有回答,開啟冷水洗了一把臉,才沉聲道:“我沒事。”
槐安高中在S市還算是比較有名的高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