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娘聽了葉婉的話也不叫喚了,一邊狠命地掙扎,一邊怒罵道:“你個小蹄子胡咧咧啥?我家妮子可是個聽話懂事的,誰願意理你這個喪門星?你再敢胡說,看我不打死你!”
葉婉挑了挑秀氣的眉頭,道:“哦?想賴麼?不如,咱們到衙門裡走一遭,請縣老爺斷斷這案子。”
一聽“衙門”二字,妮子娘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頓時沒了聲。古時民風淳樸,平頭百姓最是怕官府的,哪怕提一句都戰戰兢兢地。這會兒聽葉婉要拉她去見官,先前那股子氣勢早不知跑哪去了,直嚇得兩腿簌簌發抖。
栓子娘猶疑著,平素她看妮子還好,那小嘴別提多甜了。也確實有心思再等兩年就去跟妮子家提親。可這事要是真的,那可萬萬要不得,誰願意攢吧一輩子,娶進門個心思歹毒的兒媳婦?
栓子孃的弟媳婦是知道嫂子的心思的,她也怕萬一如葉婉所說,那嫂子想要娶回來的妮子,還哪是媳婦兒,分明是攪家精。
沒奈何,嫂子還在那糾結,旁人不關自己啥事,不好太過插手,只好她開口了:“婉丫頭,這衙門哪是咱們去得的?我看不如咱們去里正家,把這事分說個明白。”
栓子娘聽了,一拍大腿,道:“正是呢!咱們在這也吵吵不出個啥,不如找里正。”
林嬤嬤只打了妮子娘一巴掌,心裡那口氣可還沒出夠呢。衙門那裡面的道道她多少知道一點,她們手裡一分銀子也無,人官老爺才不會搭理她們呢。去找里正也好。
里正家在村子的東邊,葉婉一行人幾乎要橫穿過整個村子。不消一會功夫,葉婉落水的因由便傳得全村都知道了。
林嬤嬤扭著妮子娘進了里正家的大院,一把將她貫倒在地上。惹得她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里正聽見動靜,撂下碗筷,出來一看院子裡的情形,皺緊了眉頭。他為人公正不假,那也僅限於對同村的人。對上外人,他可最是護短。在他看來,林嬤嬤可不是他們村的,只是寄住的人罷了。還沒問事情原由,他就下意識的覺得是林嬤嬤欺人。
“林大妹子,你這是幹啥?”略帶不悅的聲音,開口就指向林嬤嬤。
“幹啥?自然是找里正給我家小姐主持公道!”林嬤嬤對於里正的脾氣多少還是聽說過些的,聽他一開口就是對自己的指責,心中愈發氣惱,說出的話也不禁帶了些譏諷。
里正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秀才,年輕時因科舉無錢送禮,屢考不中,心灰意冷之下回鄉務農。二十多年來,早褪去文人之氣,看起來與村裡的農夫一般無二了。
他聽林嬤嬤的話中帶著譏諷之意,眉頭皺得更緊:“不知林大妹子要討個什麼公道?難不成是我們村的誰惹了林大妹子不快?”
林嬤嬤自然聽得出里正的言外之意,她與葉婉是外來的,相當於是寄人籬下,別沒事找事。
“呵,里正大人果然名不虛傳,當真公允的很呢。”林嬤嬤冷笑一聲,不待里正答話接著道:“看來,今日這案子里正大人不便過問,那小婦人少不得要到縣衙去擊鼓告狀了。”說著便拉了葉婉抬腳欲走。
妮子娘第一次見林嬤嬤這般強硬,心下也是有些忐忑,但是多年來這主僕二人任人拿捏的印象哪是那麼容易抹去的。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開口罵道:“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就憑你家那破落小姐,給縣老爺當暖腳丫頭人都不要,還想上衙門,連縣老爺的面都見不著。”
林嬤嬤聞言氣衝頂梁,上前一步“啪”地又是一耳光扇在妮子娘臉上:“我叫你滿嘴胡沁!再敢侮辱我家小姐一句,我撕爛你的嘴!”
里正見林嬤嬤當著他的面還敢動手,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氣得臉色通紅,大喝一聲:“反了天不成?”
這一聲斷喝,成功地止住了妮子娘因疼痛而發出的嚎叫。圍觀的村民也都停住了竊竊私語的嘴,都朝里正望了過來。
里正哆嗦著手,指著林嬤嬤怒道:“你,你這刁婦,簡直目無王法,你這般忘恩負義,我們溪水村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這話就差直接說讓林嬤嬤滾出溪水村了。林嬤嬤攥著葉婉的手緊了緊,微微有些發抖:“我目無王法?忘恩負義?”轉眼盯著妮子娘那張帶了得意的臉,聲音有些哽咽:“我們主僕二人到溪水村近八年,從不曾惹是生非,只求一個安身之處。遇事能忍便忍了。可是里正大人,從我們進門起,你可曾問過一句我緣何跟妮子娘過意不去?她家妮子將我家小姐推下河,我不過是要個公道,反成了我目無王法?”
里正怔住,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