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賞花刺繡,就是她全部的生活。
蓮香苑便是她的囚牢,她就是囚犯。
相府的下人都知相府來了夫人的侄女,花容月貌,溫柔恬靜,多才多藝。夫人沒有子女,視自己的侄女宛若親女。丞相史霄對這個小姐也是喜愛有加,就連史朋公子曾經去蓮香苑看那位小姐,也被相爺呵斥了一番。
無形中,兮兮的地位在府裡高了起來。
這些兮兮都不在意;他在意的事還在遙遙無期中。
北征的隊伍迴歸京師。
既不是凱旋而回,也不是兵敗而歸,回來的有些奇怪。普通百姓自然不知其中隱情,只有少數幾人知曉。
太陽每日依然從東方升起,從西方落下,陵州依然是平靜的,如一潭死水。
但兮兮知道這是暫時的,更大的風雨就要來臨了。
這日兮兮用罷早飯,正在院裡賞花,林應娘帶著丫鬟,穿過月亮門,向兮兮走來。
林應娘一身十分華貴正式的裝束,讓兮兮很是驚異。
兮兮慌忙走過去攙住了她,嘴裡說道:“姑姑,您來了,適才還說要到清苑看您呢。”人前人後,兮兮和林應娘扮的很像一對姑侄。
林應娘溫柔地笑道:“兮兮呀,快進屋打扮打扮,你姑父下朝回來,說太后要見你!這不,宮裡的轎子已經來接了。”
前幾日兮兮和林應娘說起過,很想見一見這個把持朝政的太后,如果能進入宮中,那麼她以後行事會方便的多。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了,林應娘辦事果然夠利索。
進到屋內,林應娘令身後的丫鬟拿出一件淺紅色宮裝,上面繡著淡淡的月色花紋,華貴中透著高雅,喜慶而不張揚。又命身邊的丫鬟為兮兮梳了鸞鳳朝陽的髮髻,戴了一些素淡的髮釵。
銅鏡裡,出現一張明豔不可方物的面孔,清麗中透著嬌豔,嬌豔中透著純淨,純淨中透著高潔,如一朵帶露的蓮花。
幾個丫鬟在一邊情不自禁誇道:“小姐可真美!”
林應娘一臉喜色道:“走吧,別讓太后等太久了!”
兮兮做了轎子,進到皇宮,隨了那管事的公公穿過重重宮殿,一路向後宮而去。
南朝的皇宮很是氣派,高聳的宮牆,巍峨的宮殿,捲翹的屋簷,屋頂上粼粼閃耀的金黃色琉璃瓦,這些無一不昭示著皇家的氣派和帝王之家才有的氣勢。
轉了不知道多少宮殿後,兮兮終於來到了太后所居的慈寧宮。
陽光很好,和風細細吹拂著天上微雲,變化成各式各樣的圖案。慈寧宮院內遍植奇花異草,此時開的奼紫嫣紅,鬱郁的花香,讓人猶如置身仙境。
太后就躺在龍榻上,沐浴在陽光花香裡。
兮兮遵照禮節向太后行了禮。
耳畔聽得太后一道柔和婉轉的聲音道:“你就是林夫人的侄女林兮兮,抬起頭,讓哀家好好瞧瞧!”
兮兮抬起頭來,一雙清眸正對上太后。
毫無疑問,她是美麗的,如同盛開的牡丹,雍容華貴,高貴典雅,年輕時的她更應該是豔壓群芳的。可是讓兮兮忍不住驚異的是,這傳說中的太后應該不過才四十多歲,但眼前的之人明顯的發已花白,雖說面板保養的細膩白皙,但是隱隱有細密的皺紋顯現。而且,神色之間有著深深的疲態和憂慮。只有一雙眼眸,顧盼之間,眼光犀利,透著掌權者的氣勢。
或許是多年來的執政,讓這個花容月貌的女子過早的衰老了,但是縱然如此,她也不願放棄手中的權利。人,真是奇怪。
她細細打量了兮兮一番,唇邊扶起一抹和藹的笑意,道:“果然模樣標緻,怪不得你姑父在哀家面前不斷誇讚你。起來吧,賜座。”
兮兮站起來,微施一禮,便坐到下首的椅子上。
“哀家這幾日有些煩悶,宮裡沒有一個可心的人,聽你姑父說,你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不如為哀家撫琴一曲吧!”太后道。
宮內自然沒有可心的人了,因為無人知道太后是因何煩憂的。
她的兒子被敵國所擒,她不會不擔心的。而且,還要想方設法以皇上在外染病為由,遮掩此事。
下任皇帝要選何人,她不會不憂慮的。聽林應娘說,其實她很不放心自己的兒子韓瓏,因韓瓏自小便難以管教,若是做了皇帝怕是更難以駕馭,她需要的是韓瑄那樣的兒子,懦弱而聽話。自然她也不放心韓珣,因韓珣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況且,據說,韓珣的母妃還是她害死的。此事雖說機密,知者甚少,但是做賊的總是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