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聲,緩緩伸出手觸控到我的臉。我急忙用雙手去摸,說,“哪呢?什麼東西?趕緊幫我弄掉。”也許是蟲子掉到臉上也不一定。我的手不經意地附到了他,他的手背傳來的熱力,灼燒著我。他不撤,那就只有我反擊一軍,讓他不戰而退。於是我不露痕跡地放開了手,微微仰起臉讓他幫我擦拭掉。他的指甲修長整齊,緩緩撫住我的臉,我想他一定感覺到我的臉在燒了。
“好了。”他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我也是偷偷地噓了口氣,手機一響,打破了少有的尷尬氣氛,連忙還給他。他嗯了幾句,回頭朝我說,“走,下山去。”
我驚訝地看著他伸出的手,猶豫了一陣,還是笑笑說,“我能行。”便越過他衝下山去。
他沒有必要把我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呵護。我是冷風雪,是不會輕易被他看扁。
我們一同回到大伯家門口,就看到門口停著的高階轎車。村民們已經聚集了一些在那兒議論紛紛。村裡有車的人家並不多,來輛車停在大伯家門口,都看熱鬧似的。看到我們,敏新的聲音猶為響亮,“他來了。阿哲,快過來。”
眼前站著一個高大身影的,國字臉,短髮,濃眉大眼,穿著休閒裝,領口還掛著一副墨鏡,噴著不知名的香水,讓人眼前一亮,他上前拍打著方洛哲的肩膀,如久別重適的哥倆一般抱在一起,“好小子,終於給我逮著你了。”
大媽迎了村民們進屋,好酒好煙好茶,一一奉上,家裡好不熱鬧。他們兩人上了樓,敏新攔在樓樓梯口不讓人上去。村民都在大門前閒聊話著家常。我好奇地打聽,敏新只冷冰冰地說,“他就是楊子老師。”臉上還帶著冰霜。
果不其然,晚飯的時候村民們這才一一散去。他們也非常自覺地下了樓來加入餐桌前。那楊子老師看起來挺活躍的,我偷偷打量他,就發現我了,“小樣,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風雪姑娘吧?”他朝方洛哲一陣嘿嘿直笑,我咬著筷子說道,“我就是風雪。你好!楊子老師!”尊師愛友,天經地義。
“哈哈,不錯。眼光不錯。”他又拍一旁的方洛哲一眼,收到人家瞪他,他便朝我笑,“不是在學校,就別叫老師,叫我楊子就行。我也比你們大不了多少。算是交個朋友吧。”
“可你連車都開起來了。”我酸不溜秋地迸出一句,把大家樂了起來。楊子道,“車算什麼呀,有老婆才是真王道!”
他舉杯向大媽大伯一一敬了酒,豪氣萬丈般地說,“冷叔叔,冷阿姨,謝謝你們及時地伸出援手救了我兄弟一命。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有用得上的,您可以再跟我說。我兄弟這條命,太值錢了!”以方洛哲的兄弟自居般,從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推向大伯。大伯拿過來一看,臉刷的就失去笑意了,“小楊,你這樣做就不對了。你看不起我們了吧?救小方,完全是個意外。也算是我們有個緣份。我們從來都沒想過要圖你們什麼。你把這東西收回去,再跟我客氣,我就把你們都趕出去了!飯也別吃了!”
看大伯說得義正嚴辭,楊子臉上變幻多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世上還有不要錢的?方洛哲暗地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頓然醒悟,換上嘻哈的眼神,“那好吧。俗氣的話我們哥倆也不說了,我還是那句話,感謝您救了我兄弟。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
二新在我耳邊說道,“這傢伙口氣好狂,我要個老婆,他給麼?”
我撲哧一笑,用手臂頂他。這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嘛。他又敬了二新和我,方洛哲跟著他起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輪到敬敏新的時候,她並不起身回敬,也不鳥他。楊子討好般地舉著酒杯說,“這個,是敏新吧。還在介意呢?我又不熟悉這鄉村的路,你說是不是?”
敏新姣好的面孔上是如此的冰冷,“不勞大駕。”
我輕聲問二新,“這是怎麼回事?冰美人又開始冰人了?”二新沉聲道,“我大姐今天接的他。因為不熟悉路,打了很多電話。可能把姐給惹毛了。也不知道這又耍什麼脾氣了。”
“來,有什麼賬咱秋後再算,今天給我一個面子。畢竟我是你的老師。行麼?”楊子笑呵呵地說道,並不介意她的冷臉。我看他舉杯那麼久了,累不累?連忙附和著說,“大姐,你就幹了吧。”我差點沒說成“從了他”吧。
敏新擰起了柳葉眉,瞪我一眼,多嘴!楊子又說,“有什麼好難過的呢?不就是打了一架麼?老虎也會有發威的時候。我只不過那時候不在學院,不然我可以上前去幫你一把,反敗為勝,是不是?這可是我校有史以來第一粒女生鬥毆事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