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陣冷風吹起,她猛地站住不動,然後突地回,在望見不遠處的男子之後,眸色中湧出一抹冷意,但是緩緩的,她扭就走。
厲玥不敢置信的望著面前灰色尼姑衣袍的女子,逐漸的與腦海中那個絕色的美人重合,曾經這個女人玉鬢花簇,翠雀金蟬,羅衣何飄飄,輕裾隨風還,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秋剪瞳人波活,添眉嫵月初分,而如今卻……
洛晴只是走了兩步手臂就被人拽住,她沒有回頭,因為她這一生都不想再看這個男人一眼。
“厲玥,如今我已經被你害的如此下場,難道你還不滿意嗎?是不是要我死在你的面前?”女人的面上已經失去了方才的平靜與溫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怨憤與仇恨,都是因為他,令她與厲煌分開二十年,都是因為她,她的美夢在一夜之間全部破碎。
“晴兒!”面對女人滿腔的仇恨,厲玥艱難的喊出女人的名字,“我來是想要你跟我走的,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你也應該想明白了,他不會來了!”
“夠了,厲玥,二十年前我不會跟你走,二十年後更不會!你不用痴心妄想了!”女人奮力的就要掙脫開男人的鉗制。
“我不是痴心妄想,如果那個人連你的孩子都不放過,你還會等在這兒嗎?你告訴我,還會繼續等待嗎?”厲玥緊緊的握著女人的手臂不放。
“你說什麼?你……”女人終於回頭,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胡亂搖晃起來,“你不要動他!不要動他!”
厲玥一言不發地看著女人,她的表他很熟悉,二十年前就是這般,瞳孔呈現出充血一般的紅色,像一隻發了狂的小獸,那樣的憤怒,那樣的悲傷,就是因為這個表,他在二十年前一念之仁,放手離開,卻沒有想到二十年後,他還是回來。
對這個女人的,太刻骨銘心,這二十年,沒有消亡,卻相反的更加烈。
捧起女人的臉,厲玥一字一句的開口:“今晚,將會重演二十年前的一切,你相不相信?”
女人震驚的望著他,這時,她聽見院門外傳出蘇公公的聲音,“皇上,咱們到了!”
女人的眸中盛滿了絕望,二十年前,就是這樣一個場景,讓那個多疑的男人懷疑她與厲玥有染,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她打入冷宮,二十年後,當她清心寡準備就這樣過完一輩子的時候,這兩個男人再次出現,而且還是這樣的景。
不,她絕對不會讓二十年前的事重演!就在男人的臉要落下來之時,女人猛地將他推開,頭狠狠的撞在一邊的石凳之上。瞬間,她只覺著眼前一片紅色,耳邊響起男人焦急的呼喚,她已經分不清那人是誰……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起來,重樓疊甍的廟宇裡,後半夜的穿堂風頗大,加上已下著小雨,所以黑得不見五指,只有屋裡的一點點昏黃的燭光搖曳著給人一點溫暖。
厲閠坐在簡樸的榻前望著上憔悴昏迷的女人,烏黑如絲綢的長髮從枕頭上流瀉而落,蒼白的面容就像一朵白色的梅花。這張臉龐,雖然每晚上的夢裡都會瞧見,可是當真正呈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卻有著一種夢境的恍惚。
“皇上,御醫說晴妃娘娘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需要休養上一些時,只是六皇子他……”蘇公公上前低聲說道。
有人的殺氣在厲閠的眼底迅速的湧現,那些遙遠的記憶如細長的流水汩汩注入,愈久愈痛,愈痛愈恨!
厲閠迅速的起,上女人蒼白的手卻緊緊的拉住他,他一怔,有些驚訝地看著女人蒼白的面龐,她沒有張開眼睛,神卻無比溫柔無比憂傷。在瞬間,他鬼使神差的慢慢坐回到邊,他實在是不忍心掙脫她的手!
“不要!不要!”她的聲音中帶著祈求,帶著無辜,帶著無助。
“晴兒!”不自覺的,厲閠輕輕的吐出女人的名字,他的大手溫柔的撫摸著女人的臉龐,雨夜的寧靜,女人的無助,讓他暫時忘卻了這個女人對他的傷害,他上前抱起女人,唇輕輕的印在女人冰冷的臉額之上。
蘇公公知趣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窗。
饒是夏季,山頂的雨夜也很清冷,厲閠抱緊了懷中瑟瑟發抖的女人,在這一刻,他寧願什麼都不要去想。
皇宮,萬壽宮中,羞花聽完追風的稟告之後,眸中有著一種狂亂的興奮,“你可是看清楚了?六皇叔與皇上真的都去了天瀾院?”
“是,主人,屬下瞧得清清楚楚,兩人還是一前一後的進去,時間算起來剛剛好!”追風立即稟道。
“好,很好!”羞花冷聲笑道,“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