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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地久天長

“雷暴於他們,並不可怕。”

薛椋泓聲調平緩溫柔,每句話都像是為春日作詩。

又柳身體放鬆下來,手被薛椋泓拉住,觸向身前。

指腹傳來光滑、堅硬、冰涼的觸感,薛椋泓讓她的手心慢慢貼上去。

“你手下,是萬里外的東海水晶。那裡的人聽說江平有個害怕雷暴的姑娘,託我告訴你,將手觸上水晶,會有神蹟發生。”

“願意看看嗎?”

又柳睜開眼,雷電閃過她的臉,駭人的光柱照亮水晶屋,透亮的晶瑩閃動,映出道道虹光。

又柳看著自己放在牆壁上的手,電光的脈絡以她手為中心,迅速向四周鋪散,又柳鬆開手,那光影便消失,放上去,又再次展開。

駭人的光束褪去兇悍,成為她指尖流動的光彩。

又柳指尖輕顫,薛椋泓取下她耳中棉絮。

轟然的雷鳴更加清晰,紫紅相間的光束再次映照在又柳身前,薛椋泓攬住她,與她十指相貼,放在牆壁上。

爛漫的光束散開在交疊的掌心,薛椋泓扣住她的手。

“在東海,雷暴聖潔光明。”

“過去,是因為心懷不軌之人借刃於天。今後你的一生中,不再有那些人了。”

“又柳,不用再怕了。”

他用心良苦,只是怕今後三年他不在自己身邊。

又柳抽回手,轉身抱住薛椋泓,她聲音哽咽,“殿下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還俗後。”

又柳埋頭,將眼淚擦在薛椋泓肩頭,他不是怕今後三年她遇雷暴無人相伴,而是早就想好,要讓她即便一人,也不再恐懼。

“殿下你太好了,好到我剛才都在想,不學畫了,跟你一起去上都。”

薛椋泓莞爾,他拉開又柳擦去她臉上的淚,“不急,我一直在上都等你。”

“殿下,三年後,我嫁你。”

“好。”

楚山。

山頂竹園內,楚山居士斜倚竹榻,好笑地看著兩人,“你們哭喪著臉幹嘛?又柳,你剛來的時候不是一直想作畫精進,如今怎麼不求上進了。”

又柳無奈地看著楚山,三年相處,她對楚山顛倒黑白的本事已經大為受教。

三年前,楚山說是雲遊,實際是帶著她與盧初酒還畫。

楚山行事風流,開銷不小。每去一個地方便賒畫抵債,這三年裡,她和盧初酒在前四處奔走作畫還債,楚山飲酒作樂跟在兩人身後賒賬。

又柳心累地開口,“師父你又在哪欠了畫?”

“不遠不遠,就在長廣。”

盧初酒睜大眼:“來回足有萬里,你說不遠!”

“你們就當去玩,長廣坐落邊陲,喝酒吃肉露天席地,好不快活。”

盧初酒氣道:“那是你的日子,每次帶我們出去後,就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留我們兩個坐牢一樣蹲在人家畫室作畫。”

院外傳來車鈴聲,楚山躍起,“人來了,你們快去收拾一二。”

經過又柳身邊時,楚山頓住步子,“開心點,從長廣回來,我賒下的畫你們也就還完了,三年之期也差不多到時候。”

“你可以見你的和尚了。”

一月後,又柳與盧初酒心力交瘁地從畫室走出。

兩人相顧無言,默默拍了拍彼此的肩。

又柳回屋好好梳洗了番,身上疲意褪去,正要出門,天上傳來聲聲雷鳴。

盧初酒提著酒跑來又柳房中。

又柳笑起來,自從江平城外水晶屋那夜,又柳已經不再恐懼雷暴。

可每逢電閃雷鳴的天氣,盧初酒總會過來陪著她。“說來你如何看出來我害怕的?我一直想知道。”

“咱們離開江平前,纓王找過我,他說你害怕這些,託我在電閃雷鳴的日子陪在你身邊。”

又柳握杯的動作一頓。

盧初酒繼續道:“他也告訴師父了,不過師父那人你也知道,整日沒正行。”

又柳還記得,剛拜入師門那半年,只要天色一變,無論楚山在哪都會趕回又柳身邊,和盧初酒一起陪著她。

“下個月回到楚山,你便能下山了。你沒給上都送個信?”

又柳搖頭,這三年間,她與薛椋泓起初還有書信往來,可後來又柳越來越忙,兩人便沒再聯絡過。

“怎麼,你對纓王如今無意?”

又柳搖頭,“也不是。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