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您也聽見了,我家姑娘是絕對沒有喜歡過公子您的,您——離我家姑娘遠點兒!”
看著被小小婢女護在身後,滿臉驚恐害怕,恨不得離他十丈遠的女子,江隱身形一頓,原本想抓住她質問的話也卡在了喉嚨裡。
他皺了皺眉,想起自從遇見顧櫻,她永遠都是一副膽小怯懦的模樣。
她分明喜歡他,想要他,糾纏他。
但她一個武將的女兒,不善裝扮,行狀粗魯,又胸無點墨,身上沒有半點兒可取之處,越痴纏越讓人覺得厭惡。
可就算他再不喜歡她,也極享受她堂堂伯爵府嫡女每次偷偷見他閃耀著雙眸的模樣。
今日她的冷漠和疏離,讓他格外意外和不舒服。
但興許,是她開竅了,學會了用別的手段引起自己的注意。
他不信顧櫻會不喜歡自己,嘴角微勾,諷道,“顧二姑娘,好一招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重生後,再次聽到他的聲音,顧櫻驀的胸口僵滯,彷彿被一隻尖利的手死死扼住了心臟。
她想起自己前世婚後種種悽慘遭遇,皆因這個男人不愛自己。
他折磨了她十幾年,也糟蹋了她十幾年,從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任由所有人侮辱她欺負她,他甚至,在父親戰敗之際,在皇上面前落井下石,汙衊父親通敵賣國!
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她捂不熱!
既然如此,這輩子,她不會再犯賤去跪舔他,更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他!
她要讓他和顧嘉這對狗男女,永遠捆在一起!
顧櫻深吸一口氣,在男人沉沉的眸光中,一點一點將身姿站得挺拔,隨後扶著胭脂的手,嗓音艱澀,卻目光堅定道,“江公子說笑了,顧櫻對江隱,絕無半點兒男女情意,更沒有以退為進,欲擒故縱!還望公子自重!”
江隱劍眉微皺,“顧櫻,你之前——”
“之前種種,都是大姐姐對公子有意,所有來往書信,香囊手絹,都是出自大姐姐之手,並不是胸無點墨,連字也寫不好的我。”
顧櫻緩緩笑開,那股前世積攢的害怕也一點點消失,只餘滿腔恨意,“顧櫻有事,先離開了,公子自便。”
她再不是上輩子那個蠢笨的可憐蟲。
她要一點一點,讓顧嘉與江隱為前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今日,只不過是個開始,來日方長。
江隱擰眉看著顧櫻越走越遠的背影,暗暗捏緊了拳頭。
好個顧櫻!
她定會再來求著他看她一眼的!
……
從御花園出來,顧櫻根本沒有去與那些少年郎君們聽戲的興致。
顧嘉定然也不敢在宮中逗留,今日宮中鬧了這麼大一出笑話,怕是瞞不住伯府那群人的耳目,綰妃的口諭很快就會到達祖母的耳朵裡。
祖母偏聽偏寵大房一家,如今二房就她一人帶著個病弱的幼弟孤苦伶仃。
祖母若還像上輩子那般存了將她的婚約偷天換日給大房的心思,那她仍舊無法在伯府翻起身來。
這輩子,她再也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男人……
是以這種為年輕貴女郎君們舉辦的所謂相親宴會,對她來說已經無足輕重。
她現下要做的,就是緊緊抓住永安侯府這份婚約!
“姑娘,咱們真的不去煙雨水榭麼,奴婢聽說,永安侯府的小侯爺今日也在,要不,咱們去看看未來姑爺到底長什麼模樣吧。”
顧櫻攔住胭脂,想起上輩子這位“姐夫”一路榮華富貴,飛黃騰達,連帶著顧嘉也得了封蔭,清麗的雙眸頓了頓,“我們不去煙雨水榭。”
“那不是要錯過見小侯爺的機會麼?姑娘長居後宅,這麼久了,也不知小侯爺生得什麼模樣呢……”胭脂惋惜道。
顧櫻從宮門口疾步出來,找到顧家停在東華門外的馬車,抬手敲了敲小丫頭的頭,“傻丫頭,不必可惜,我知道在哪兒可以見到小侯爺。”
“啊?啊——!”
胭脂懵了懵,隨後就被自家姑娘乾淨利落的一把拉上了馬車。
馬車從宮城出來,一路前往正陽大街。
胭脂頭一回跟自家姑娘同乘一車,緊張得直揪衣袖,不時又疑惑的盯著自家姑娘看了又看。
顧櫻擁著厚厚的狐裘,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腦海裡不斷回憶起上輩子的所有大小事件和細枝末節。
她要真正的重生,就要從鬥顧嘉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