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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61荒涼星球〔c〕

井互相看了看,剛想學仁王那樣向我投來曖昧的目光,卻被桑原在看見螢幕上的人名後帶著疑惑吐出的一句‘是真田’給震得愣在了原地。

我們三個不禁回想起缺席今晚這場平安夜狂歡的那三個人:幸村幾星期前就約好壓在今天與一位著名的園藝師見面,向他討要一些栽培經驗;柳被父母安排去為鄰居家的小學生補課;真田則要參加他家道場一年一度的盛大慶祝活動。

而現在打電話來的,恰恰是最不可能有這個閒心關係我們去向的真田<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真田給我的留言很簡單:“快來醫院,上回的那間。”

他的聲音低沉,語速卻很快,“幸村的病復發了。”

——“我們不該向上帝索要太多。”

迅速結賬,跑出包廂在路邊攔下計程車的途中,腦海裡沒來由地閃過這句話。將它告訴我的是仁王的母親,我在國二時第一次在仁王家見到了她。這個擔負起仁王身上一半血液的美麗義大利女人是個虔誠的教徒,她的溫柔端莊和總是嬉皮笑臉的仁王看上去壓根不像一對母子。

簡直就像一年前的翻版。同樣是下著雪的寒冷冬天,同樣是這間醫院的急診室外,這條冰冷熟悉的走廊。我們或站或坐,目光遊移,卻總會落在門框上醒目的[急救中]燈牌上。柳向我們簡單解釋了這件事的始末,不外乎走在回家路上的幸村毫無徵兆地倒在人群中,時隔一年後再一次以同樣狼狽的方式被送進了醫院大門。

“好歹是在路上,那時從車站樓梯上栽下去,部長的手腳都腫了。”

切原似乎想讓氣氛緩和一些,卻發現無濟於事。

急救仍在繼續,幸村的父母也在接到通知後即將趕來。偶爾有路過的護士看到我們頹唐的樣子,不禁好心安慰我們說:“不要擔心,很快就會好的。”

我們向她道了謝。但她不會明白,在經歷過兩次幾乎一樣的場景後,這樣的滋味已經不能用擔憂來形容。

仁王垂頭坐著,緊閉雙眼,一聲不吭。他的雙手擱在膝蓋上互相繳著,我不知道他竟然也是教徒,但顯然他是在祈禱;我想不到能用怎樣的方式表達祝福,只能學著他的樣子,雙手握在一起,在心中默唸。

——“願上帝保佑我們的夥伴平安。”

和信仰無關,與友情有關。

急救燈在近一個小時後熄滅,好訊息讓幸村的父母恨不得擁抱在場的每一個人。

情況似乎並沒有我們想象的嚴重。因為當主治醫生與幸村的父母小聲交談時,他們逐漸放鬆緩和,甚至露出細微喜色的神情讓我們都放下心來。

“再過一會兒走?”丸井小聲問。

我們無聲地點頭。

仁王去過道買飲料,切原和丸井又開始吵鬧,這回連護士都加入了桑原勸架的隊伍。真田和柳則在和幸村的父母說話。

“醫生說只是恢復期的反覆,沒有太大問題。”幸村的母親笑著說,儘管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

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朝後靠在牆上,伸直雙腿,覺得連空氣都沒有剛才那麼冰冷。過了一會兒閒得無聊,又摸出手機,沿著通訊簿一點一點往下翻,最終停在了那個從沒撥透過的號碼上。

我想了想,還是開啟郵箱,編輯了一句不痛不癢的問候。

『Merry X'mas!』

我想那個時候我真的忘了那句話——“我們不該向上帝索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