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的雜種?你確定不是在找他當年的影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布克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那嘩啦啦的摔東西聲打斷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只是被那聲音阻隔了齊牧什麼都聽不到。
“……!”男人的回答便是無邊的沉默,沉默是不是就意味著承認,是的吧!起碼齊牧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談話似乎到這裡就結束了,不過這些也已經足夠了,足夠讓他弄清很多的事實,足夠把他推向痛苦的深淵,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著,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裡燃燒著,燙得他幾乎喘不過來,再有更多的便是痛,一種比以往所有受過的傷痛加起來還要痛的痛,就連那意識都似乎要被那痛燃燒待盡了。
扶著牆回到自己的房間,幾乎是下意識的,齊牧緊緊的把門反鎖了起來,傾身倒在了床上,拉過被子緊緊的裹住了自己,窗外的陽光直直的照進來,落在床尾上,本是盛夏的烈日,此刻卻不能給齊牧帶來任何的溫暖,即使加上那被子也不夠,那冷似乎早已深入到骨髓,不管他再怎麼努力都不能夠驅散,就算那汗水早就如同雨下也還是冷得可以。
齊牧不承認自己哭了,只是眼睛有些澀而已,澀得他不得不分泌一些液體來緩解一下,齊牧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口會這麼的痛,明明從表面上看,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損失,更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一切還來得及啊!可為什麼!那跳躍著的心會在此刻爆發出一陣陣的刺痛呢!
這幾個月一起相處的一幕幕從齊牧的腦海中閃過,把他那痛瞬間放大了無數倍,原來從很早以前自己就已經落到了人家的套子裡,卻不自知,難怪那人會無故的接近自己。
那張擺在書房角落裡的相片,迪恩那句只說了半截的話,如今想來竟是再清楚不過了,可似乎已經來不及了,有什麼東西似乎早已丟掉了,或者說是遺落在了某些人的身上,只是現在齊牧也分不清自己到底丟了什麼,後果竟是這無盡的痛。
被子裡,齊牧緊咬著下唇,急促的喘息著,‘呼呼’的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發著細微的悲鳴;房門被輕輕的叩擊著,齊牧根本就無心去回應門外的人,就那樣認由對方去敲著,“小牧!你睡了嗎?”低沉渾厚的聲音,總是冰冰冷冷的,此刻卻帶上了幾分的急切。
“……我想再睡一覺。”靜默了許久,齊牧還是扯開被子輕身的應了一句,拼命的不讓自己的聲音透露出半分異樣,手緊緊的捏著被子,把那被角捏成了一團,骨節泛著慘白,聲音透著些沙啞,卻剛好可以冒充成才睡醒的樣子,下唇由原本的蒼白漸漸染成了紅色,紅得刺目,齊牧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那你睡吧!”男人頓了一下才悻悻的開了口,冷淡的聲音裡帶著些小小的失望,可惜此刻的齊牧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感知,更不可能聽出那小小的失望中蘊含著的絲絲情愫。
日子就這樣一直過著,齊牧把那天所聽到的一切都埋在了心裡,他在等待著一個機會,在這之前他會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傻傻的充當著另一個人的替身,不管心是多麼的痛,他都會拼命的忍受著,漸漸的也就麻木了,那痛也早已習慣了。
那之後墨洛維斯也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思之中,雖然依然會跟齊牧一起看電視,會跟齊牧一起去散步,會在深夜時把齊牧緊緊的束縛在自己的臂彎裡,可無形中兩個人之間多了一道看不見的隔閡,只是沒有人去觸碰它,於是便都裝做是不存在的。
天氣依然灼熱,可齊牧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暖意,他開始喜歡在下午的陽光下曬一曬,好像只要這樣就可以讓心裡暖起來,就可以把那冷意一分分的驅散。
布克依然來得很頻繁,齊牧開始試著去跟他接觸,就算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講,但他就是喜歡跟他扯上兩句,剛開始傭人們還會帶著些驚訝的神情打量兩人,到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了。
這天下午,齊牧在院子的石桌上坐著,感受著陽光肆意的暴曬,原本白皙的面板經過這些天的洗禮,逐漸的也黝黑了不少,不過這對齊牧也沒有什麼影響,曬黑了看上去反倒是健康了不少。
小不顯然對太陽沒有愛,躲在離齊牧不遠的樹蔭下,打著盹舌頭長長的伸在外頭,看上去好不頹廢,至於墨洛維斯正在書房裡處理著檔案,這幾天旱情加重,再加上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是異常的忙碌。
布克從大門口進來時,齊牧一眼就看到了,原本被太陽照得微眯著眼睛,霎時睜大了許多,眼底快速的掠過一道精光,面上也勾起了友好的笑容,“又來了,今天有好吃的桔子,你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