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了,望向斜對面座位的楊愛妮,怎麼看都不對,他還是習慣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是吉丹兒……她的名字一不小心溜過他的心間,陣陣的沉痛感也跟著溜過。
他一時才覺悟到,這世上的人何其多,在芸芸眾生中要真能出現一個讓他感到心動,又愛上的女人,可遇而不可求,機會微乎其微。
他放不下她,是因為……他真心愛她。
他只要一回想起從車的後視鏡看到她跑著、追著他的車,他卻仍狠心加足馬力跑給她追,害她跌在馬路上,他就自責到無法入眠;只要一想起她曾在他的屋前等他整個晚上,他整顆心就像被狠狠擰過般的劇疼。
但他也同樣揮不去她在夏展雲懷裡的模樣,許多複雜糾結的情緒教他難以自處,更無法再給她一次機會,去聽她到底還想說什麼,想解釋些什麼。
“主任,你把楊小姐的位子搬到隔壁的秘書室去,以後翻譯不必在我辦公室裡,有傳真需要翻譯的,我會叫楊小姐過來收。”羿英爵臨時下了決定,他無法和新來的人共處在同一個辦公室,他需要大量的獨處空間,他不想透露自己的情緒讓任何人察覺。
尤其是……那個位子上坐的人曾是丹兒,他要求淨空,不想把那個位子給別人,也不要自己見到那個座位就想起她。
以往他會要求翻譯和他同一辦公室是因為工作上的方便,很多原廠的資料都要他親自過目,其實在隔壁也不會對效率有任何影響,翻譯人員該做的一樣不會少,沒人規定翻譯得跟他擠一間。
“是,總經理。”人事主任對總經理的決定沒有異議,為了展現殷勤,他立刻要機房人員來移動傳真機,且叫新來的翻譯小姐,跟他一起合力先把桌子移走,再回來搬椅子。
一切依羿英爵的意思搞定了。
人都走了之後,辦公室裡顯得異常安靜。
羿英爵獨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沉默地看公文,偶爾抬眼總不自覺地看向空洞的斜對角,陣陣落寞又困擾住他的心,失去了丹兒的笑語,這辦公室像座死城,無聊至極。
他努力地剋制自己的心緒,不放任意念飛馳,他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絕不讓工作進度受到影響。
下班時間一到,他立刻離開沉悶的辦公室,回家梳洗後就單獨去了單身酒吧。
他不想待在家裡,不想去任何他和丹兒曾共同去過的地方,他寧可去找一夜情驅走心頭的苦悶。
他仍試著想將丹兒從他的心底連根拔除,他要忘了她。
單身酒吧裡,清一色的男客人居多,他點了一杯烈酒,坐在角落的位置吞雲吐霧,穿梭在座椅間的除了服務生,還有主動談價碼,邀約共度一夜情的年輕女郎。
“帥哥……我可以坐下來嗎?”有個外型姣美,身材窈窕的女郎前來搭訕。
羿英爵冷淡地搖頭,女郎識趣地走開了。
“你一個人喝酒不寂寞嗎?要不要我陪你聊聊天?”又來了個嬌媚型的女人。
“不用。”他看也沒看人家一眼就拒絕。
女人聳聳肩,也走了。
羿英爵苦悶地捻熄手上的煙,一口飲盡烈酒,任由火灼般的滋味流過喉頭,直竄空胃。
他都不知該怎麼說自己了,以往只要是看得上眼的美眉,他勢必會請人坐下一起喝杯酒,然後上床。
他現在竟只是來純喝酒,什麼都不要,乾脆付錢走人算了。
就在這時,他冷銳的眼居然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好轉過身,背對著他向某個酒客搭訕……
“丹兒?!”她來酒吧做什麼?
他震驚,老大不爽地瞪著那纖柔的背影,她長髮飄逸,嬌嬌柔柔的模樣他可沒忘。
他不自主地握緊拳頭,舊恨未消,新愁又添一筆,疑慮迭起叢生……難道她和他某位前女友一樣,因為被夏展雲甩了而開始作踐自己?
他不准她如此墮落,至少別在他眼前。
他完全剋制不住自己,放下酒杯,大步走向她,上前去揪住她的手,打算要怒斥她一番……
女郎轉過身來,嬌聲抱怨道:“帥哥……你好粗魯喔!”
“老兄,你喜歡她的話,讓給你無妨。”坐在位子上的酒客見狀並不想惹事,瀟灑出讓。
羿英爵怔在當下,他認錯人了,這女人根本不是丹兒,只是身材像罷了,而他竟然只因為相似的背影,以為她是丹兒,情緒就失控,煞不住地衝過來了。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他立即鬆開女郎的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