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
張康國沒有料到看似最好拉攏的阮大猷竟然如此直接地表明態度,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但仍是強笑道:“阮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阮兄在政事堂乃是年資最長者,如今屈居這個地步,卻是有些不公。”
“滄海桑田,此一時彼一時。”阮大猷忖度張康國似乎別有心意,口氣便漸漸緩和了下來,順勢好言勸道,“張兄,你得罪元長相公在先,而後又和伯章相公鬧得不太愉快,若是如此執著下去,在政事堂未免孤立無援,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的。”
聽到阮大猷口氣鬆動,張康國心中著實大喜,面上卻立刻裝出了憤色。”聖上倚重蔡元長,不僅以其為首相,而且言無不信,可是,蔡元長都幹了些什麼?先是改茶法,然後藉口興學校配製黨羽,最後甚至將自己的門生故舊安插到了朝中要職上。長此以往,恐怕整個朝堂便無人可以鉗制他!聖上當初之所以置副相,乃是為了分其權,可高伯章因為姻親之故,居然處處和蔡元長一個鼻孔出氣。”
“張兄這就錯了!”阮大猷見張康國終於說到了點子上,心中便暗暗思量了起來,“伯章初入政事堂,哪裡能夠這麼快和蔡元長分庭抗禮?這些天的情形你也該看見了,他和蔡元長在政見上多有分歧”
說到這裡,他猛地停住了話頭,臉上露出了躊躇之色,轉而用另一句話糊弄了過去。”總而言之,張兄行事還得三思,莫要兩面樹敵。有的時候不妨走中庸之道,凡事鋒芒太露並沒有好處。”
“阮兄,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張康國見阮大猷似乎有些醉了,話中隱約帶了別地含義,不由更湊近了些,低聲試探道,“論資歷,論才幹,阮兄都不遜於別人,難道就沒有動過自立門戶的念頭?這長久居於人下,畢竟不是大丈夫所為。”看看阮大猷仍舊不為所動,他不由狠狠心又加了一句,“要知道,如今朝堂上的局面,就連聖上也是頗有微詞地。我看聖上的樣子,似乎已經有所悔意。”咣噹——這一次不用假裝,阮大猷就失手碰翻了酒杯,臉上露出了貨真價實的震驚之色,但是,他馬上用一陣大笑遮掩了過去。”張兄,你不是開玩笑吧?蔡元長乃是聖上一手任用,而高伯章更是當年藩邸舊人,論信任,恐怕你我是萬萬及不上的。”
打蛇打七寸,既然已經拉開了大幕,張康國便索性把話說透了。
“你說地沒錯,聖上用蔡元長是因為看中了他的政見,用高伯章則是為了藩邸舊情,但是,治國終究不可能只靠這些信任維繫。聖上在朝的時候固然看不出什麼,但是,聖上此番病重,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以往忽略的東西。阮兄,以你的聰明應該能夠看出,倘若這個時候有對蔡高不利的訊息,那麼,聖上會藉機罷斥他們,還是會依舊留用?”
“不利的訊息?”阮大猷低低重複著這五個字,心頭著實震動。然而,接下來張康國的那些話更讓他難以自持,及至離開張府上了馬車之後,他依舊感到一顆心在狂跳不止。若是真的按照張康國所說,那麼,一旦事成,他就不必當這個不尷不尬的中書侍郎,尚書左右僕射遲早都會有一個位子等著他,這無疑是天大的誘惑。
然而,萬一失敗了呢?
他突然打了個寒噤,整個人立刻從狂熱中清醒了過來。張康國有自己的訊息渠道,但是焉知別人就沒有?想當初他還兼任了開封權知府的時候,就曾經幫高俅料理過不少暗中的勾當,深知其在暗處的實力,倘若事機洩露,那麼,他要承擔極為嚴重的後果。想到這裡,他再也不敢怠慢,連忙喝令道:“停車!”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由於阮大猷為了掩人耳目,此次只帶了一個隨車的家人,外加車伕也不過三人,而且馬車上沒有任何標記,自然不能佔著別人的道。因此,車伕直到把馬車趕到了街角,這才回頭問道:
“大人,不回府麼?”
阮大猷卻一掀圍子跳下了馬車,見後面無人跟蹤,便出言吩咐道:
“你趕著車在街上慢慢轉悠,不到天明不許回府!我先走,待會你往另一個方向離開,這是賞錢。”他一邊說一邊從袖子中摸出一個金錢,隨手扔給了車伕。”小人明白。”那車伕情知炙身有要事,喜滋滋地收好了錢之後,眼睜睜地看著阮大猷帶著一個隨從消失在街角,然後才一甩馬鞭往雞兒巷的方向馳去。平白無故多出了一晚上空閒,兜裡又有錢,他自然想要找一個妓館好好樂樂,至於大人們有什麼勾當,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阮大猷來訪?”
正準備睡下的高俅聽到這個訊息,不由皺緊了眉頭。這都已經過了子時,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