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媚兒祭起瑪瑙珠,那九個面目呆滯的男子的頭顱又從瑪瑙珠裡冒了出來,十八隻手舉著,懸在我頭頂上空。
我的神智已然昏迷,只感覺體內波翻浪湧,蠻荒螭龍在飛速遊動,七彩蓮花層層綻放。
令原岐、泰宜生吃驚的是,把我裹在中心的那團「五彩幛」不斷地湧入我大張的嘴巴里,五彩霧氣逐漸變得稀薄,最後竟全部被我吸入嘴裡了。
我的一張臉忽而變成赤紅、忽而變成臘白、忽而變成烏黑、忽而又是焦黃、隨即又變得青紫,顏色變化極快,樣子非常可怕。
原岐驚問:「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泰宜生也是大為驚詫,說要去請五毒尊者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虞媚兒叫道:「不好,他可能是要死了,我得搶先吸出他的魂魄。」
念動咒語,催促瑪瑙珠大放綠芒。
芮姬哭叫著向我撲過來,悲泣說:「夫君,我對不起你,我和你一起死。」
芮姬抱住我的一剎那,我的體內突然爆發出一圈奇異光芒,芮姬被這圈光芒一撞,身子向後飛出,跌在地上。
與此同時,懸在我頭頂上的那九粒瑪瑙珠一齊炸開,瑪瑙珠裡的九個魂魄滿屋亂躥,然後就消失了。
還沒等虞媚兒尖叫起來,剛走出門外的泰宜生也突然退了回來,連聲問:「你是誰?你是誰?」
就見門外白衣飄飄走進來一個仙子般的絕美女郎,女郎宮髻巍巍,膚色瑩白如玉,仙姿麗色難描難畫。
原岐這色狼兩眼一下子就直了。
白衣女郎冷冷的盯了原岐一眼,說道:「原澈現在不能死,我要帶他走。」
說著,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拖著我往外就走。
五色彩霧都被我吸到肚子裡去了,我已經能走動了,只是腦袋還是暈眩得不行。
原岐攔住說:「且慢。」
白衣女郎輕蔑地斜了他一眼,伸手一劃,一扇光門出現,拽著我跳進門中,轉眼從原岐等人的眼皮底下消失。
在黑暗裡翻滾了兩下,眼前明亮起來,我們出現在一個八面開窗的涼軒中,白衣女郎盈盈立在我身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淡淡地問:「你還好吧?」
我強忍著周身的疼痛,笑著說:「多謝莊姜美人救命之恩,哈,你的眼睛好了,這太好了。」
莊姜扭過臉不看我,說:「在地宮裡你也算是救過我,這下子扯平了。」
我說:「沒有扯平,我還欠你很多很多,我會報答你的。」
莊姜「哼」了一聲,沒有理我。
我四下一看,涼軒外是奼紫嫣紅的花園,這地方我沒來過,是在鳳邑城中嗎?
我問莊姜,她冷冷地回答我說她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我心想難道你的空間遁是沒有方向亂遁的嗎?
莊姜突然伸指搭在紅潤的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隨即聽到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朝涼軒這邊走來。
這涼軒八面開窗,軒內無法藏身,我縱身跳出窗外,攀上一株大樹,正要招手讓莊姜也上來,莊姜卻蹤影不見了,她有無影術,倒不需要我擔心。
腳步聲橐橐,兩個人走進軒中坐定。
我透過枝葉一看,上首那個卻是司空太濟,坐在下首的那個虯鬚武將我也認識,此人是原岐的心腹武士鐵崑崙,武藝高強,不在南宮乙之下。
鐵崑崙恭恭敬敬地問:「不知司空大人一大早把小將召到貴府有何吩咐?」
我心想:「我們怎麼跑到司空太濟的府上了?想必是莊姜對鳳邑城不熟悉,也算是陰差陽錯,且聽聽他們有什麼話說,說不定就能探知父親被害的陰謀。」
圓臉矮胖的司空太濟行動遲緩,說話也是慢條斯理,說:「鐵將軍,你看老夫平日待你如何?」
鐵崑崙趕緊說:「司空大人對小將恩重如山,小將自幼入山學藝,家裡老小一直都是大人派人送錢送糧照顧,大人恩德小將銘記在心。」
司空太濟點點頭,又問:「那你看老夫在西原國中的地位如何?」
鐵崑崙說:「大人貴為三公,又是原岐殿下的老師,大人愛女還是原岐殿下的寵妃,大人在西原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呀。」
我心裡暗罵:「太濟老賊竟把女兒送給原岐做姬妾了,真會趨炎附勢呀。」
司空太濟對鐵崑崙的回答頗為滿意,捋須微笑,忽又臉一沉,說:「可是老夫近日卻有一件不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