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都幾乎嚇得湧了出來,“阿璧,你說話啊!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別嚇我好不好?”
“薇師兄”阿璧木然地盯著雲齊,空洞的眼裡動了動,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為了救那個人,不惜動用血祭,這會兒自個沒了呢。”說完之際,彷彿一個死死壓迫著她的詛咒解開,她忽然抱著同樣驚駭欲絕的雲齊,像個孩子一般嘶聲大哭起來。
剛巧走到門口的雲碧聽後,臉色變得死人般灰白,扶牆方穩住自己的身形,她渾身都在劇烈顫抖,好不容易振作起來,往魘之林的方向不要命地飛奔而去。
整片如海桃林已然盡數凋謝,落花鋪墜滿地,化作了滔天業火,碧火踴躍著吞噬天空,而那兩個存在宿世糾葛之人,早已經消失無蹤。雲碧走著走著,忽然停下腳步,仰頭似乎看著阿薇仍在前面不遠處等著她,喚她姐姐,用的是出奇溫柔的語氣。
這麼多年來,出生入死,每當有危險的時候,都是他擋在自己的前面,而他每次重傷垂死,都是由她來處理那一道道猙獰的創傷,每次她都心痛得難以自已,阿薇卻總是說,沒關係的,一點都不疼。
真的,一點都不疼嗎?
他對每一個人,都有著罕見的溫情,這個少年雖然行蹤詭異,來歷不明,卻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為悲天憫人的心。
所有的冷漠,都只是偽裝罷了,因為必須在那個人面前生存下去,所以必須偽裝冷漠。可是,她知道,不是這樣的,阿薇是個善良的孩子,平日裡看見不相干的難民流離失所,都會對他們施以援手。
驀然間,她在火海里放聲大笑起來,笑得淚如雨下,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走出這片桃林。
————————————————————
恍惚間,羽樽來到一處懸崖絕壁面前,灰白色的巖體直插蒼穹,在高高的巖壁中央,有人用鐵鎖禁錮著一隻金羽如雲的鳳凰,牢不可破的鐵鎖上無時無刻不綻放著金蓮烈焰。
那隻鳳凰被燒得只剩下焦黑的骨骼之後,轉瞬間又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恢復原貌,而且貌似比前一次還要颯然出彩。然後再次迴圈之前那個涅槃的過程,伴隨著痛苦的哀嚎之聲,每重生一次,他就會變得越加流光溢彩。
羽樽站在懸崖之下,微微仰頭看著這一幕,頰上忽然一片溫熱的潮溼,以手揩淨,方知是新鮮的血液,從那隻金鳳支離破碎的羽翮之間落下來的。
“爾若救吾脫離苦海,吾將守護爾至灰飛煙滅。”
他聽到那古老的神祇,用嘶啞的嗓音向他宣誓。那一刻,他眼中滿目瘡痍。
——事實上,崖壁上光禿禿的一片,如同鐵幕。那樣慘烈的景象,不知是幾生幾世前遺留下來的幻影,至今不肯消散。
從那一刻起,所謂的前世今生,皆與之無關。
他的人生,儘管將繼續荒涼下去,但那也只是他羽樽獨自的舞步。
————————————————————
“你是說——!!!”聽了白衣祭司銀軾的話,風琅吃驚到差點從雪國王宮的百尺祭臺上一頭栽下去,“我小叔叔也被困在裡頭啦?!!”她小叔叔指的就是風轍若。
風之都的國情比較特殊,皇帝是被七大郡王架空的存在,沒有實權,基本上只有傳承尊貴血統的作用。但其子嗣開枝散葉後實力強者有望成為七郡王之一,所以史上也出現過王權復辟、七郡被削之事,不過這種事在風轍若當上端郡王之後是絕不可能再發生的。
想當年年紀輕輕的他南征北戰、囊括北十城、席捲南郡國之際,風之都那位自詡高貴的君主正抱著他咬著奶嘴的小兒子哼著搖籃曲,這其間的差距那根本就無法衡量。
這兩者雖然同系風族,但並非直系血脈,好在皇帝是甘於平凡之人,對端郡王定鼎中原的功績那是比他自己還重視,大肆輿論造勢之餘,恨不得把皇冠王座都統統雙手奉上。
以至於身為長公主的風琅,看她父親那是從未用正眼瞧過,反倒對她那個野心勃勃的小叔叔歡喜得很,如果不是中間不是隔著輩分懸殊,估計她早就對端郡王以身相許了。
——不過要讓對方接受她,估計也是比登天還難之事。
長得美是風轍若最大的特點,他的第二個特點是不近女色。傳說他功成名就之後,其他六大郡王包括那位憋屈的皇帝陛下,都想方設法要給端郡王安排“紅顏知己”,結果那些女人別說接近他的寢宮,一不小心踩著他花園裡一塊磚,他都會叫人刷上三天三夜的,導致那些人灰心喪氣之餘,也就開始造謠生事,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