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而且每一家都不賴啊,傷要不要緊?”神闌意識到他身受重傷,一時竟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死不了。”他只是淡淡道。
身後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她也淡淡道:“雖說死不了,還是會痛吧?”頓了頓,“進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她的話,還真的將車子停下,褪下一半上衣,任由她在後面搗鼓,神闌用匕首將袍袖從一側割出一道,嗤地一聲撕了開來,又從一側的包裹中取出一瓶藥劑,灑了少許上去,不容分說按到了他背上。
他痛得倒吸了口冷氣。從不喊痛之人,卻是雙肩止不住地一陣顫慄。
知道他很痛,她卻輕輕冷哼了一聲,隨即輕手綁好繃帶,他將外衣扶上,退出車廂,兩人都是一陣無語。
也不知道行駛了多久,馬車忽然控韁停下,位於這一處偏僻的深巷中,羽樽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聲音落地,幾在眨眼之間,一群黑衣人憑空出現,隨叫隨到般落於馬車前面的空地上,齊刷刷俯首屈膝,一記恭敬國禮。這些人身上竟然好像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一律身披斗篷,將自身容貌遮得嚴嚴實實,宛如數十個滿是煞氣的幽靈使者。
“血債血償。”他倚於車廂一側坐著,淡淡吩咐,面容純潔無邪,說的話卻是殘忍而又冷酷的四個字。
“是!”那樣震撼人心的應諾聲,彷彿已經拔劍出鞘,殺伐凜冽,令旁觀者的神闌凜然心寒。黑衣幽靈就像他們來的時候一樣,瞬忽之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時,一聲清響,從不遠處一幢青灰色的門扉裡,走出來一個十六七歲的銀髮少年,身著藍色騎馬勁裝,手綰長鞭,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神闌看清那個少年模樣時,忍不住吃了一驚。她心中竟隱隱閃過一絲奇怪的意緒,覺得自己跟這個少年似曾相識。
“阿薇,你送她回府,我還有要事處理。”公爵又要鬧失蹤了。
阿薇道:“主子受了如此嚴重的傷,若是在外面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卻叫我如何跟她交代?還請隨我一道回府。”
羽樽淡淡道:“不要關心則亂。”說著拿起車上長袍,迅速披在肩上,大步往前走去,轉瞬間便消失在深巷拐角處。
“阿薇?”神闌的呼喚打斷了銀髮少年的神思,“要不要追去看一看?”
少年冷笑一聲,將腳下的碎石子踢飛開來,帶了絲奚落道:“還是不用了,只要他自己不想死,誰也奈何不了他,我何必多此一舉,自討沒趣?”末了,恍悟自己的這番牢騷,竟是在說給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聽,頓時住了口,神色微斂。
“呃看來那個人的確很不好相處啊。”神闌微慨。
“闌公主,可有興趣瞭解他?”少年挑眉一笑,眼底露出些許趣味的神色,身形一閃,倏然躍上馬車,落座之際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奉勸你,那是比死還恐怖的事。”
第三章 戰殤(一)
更新時間2011…8…29 23:22:55 字數:2019
空寂之林裡,烏雲沉沉。兩個人影一前一後踏雪而行,從身形上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子步履如飛,披著一襲黑色的斗篷,散發出一種凌立世間的冷銳氣質。
彼時,這名男子內心是叫苦不迭,恨不得往耳朵裡堵上樹葉,如此那惱人的蒼蠅“嗡嗡嗡”的聲音才不會入耳——
“枉你們還珠樓還自稱‘天下第一樓‘呢,現在看來無非是大話連篇、誆人錢財罷了!且不說本大小姐白花花的五千兩銀子就此打了水漂,卻僱來你這麼個莫名其妙的悶葫蘆!闌公主被劫,如今下落不明,她若有個閃失,你們那還珠樓就等著被神蹟的鐵騎夷為平地吧!”
蘇小繁滔滔不絕地數落著,越想越覺得肺都要氣炸了,瞪著前面那個戴著斗笠的黑衣男子,黑色面幕下看不清任何輪廓,她大聲數落道:“你叫楚湮是吧?又沒有颳風下雨的,好端端一個大男人成天到晚頂著個斗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人通緝了,擔心半路遇上官府的人麼?”
她的想象力真是強悍得可以,可惜那個悶葫蘆更是得道高深,無論她如何胡攪蠻纏,他只當作左耳進右耳出,她罵久了自然口乾舌燥,準備歇一歇了。
陰沉了許久的天,終於下起雨來,而且越下越大,森林深處風聲激盪,就像個患哮喘病的巨人在喘息似的,時不時打下一兩陣悶雷,蘇小繁一路幾乎是在追著前面那人跑,身形踉蹌不堪,脖子上掛著的銅錢在暗夜間相互撞擊,發出悅耳動聽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