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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衝想要出門的夙涯攔住,將孩子頭上的帽子、脖子上的圍脖、身上的披風都盡數檢查過了,才與他一同出門。

朔風吹來,寒意撲面,夙涯還沒踏出房門就吸了好大一口涼氣,身體內部快要被凍結了一樣,凍得他連眼睛都閉上了。

“要不還是在屋裡烤爐子吧。”易謙道,口中呵出的白氣即刻就被北風吹散了。

夙涯看著帝都上空飛揚的雪花,白茫茫的一片,比江南冬季交加的綿柔雨雪恣意張狂,鋪天蓋地的教人看著都覺得想要縱情放肆一回。

於是夙涯提了衣襬就跨步踏出門外,小跑著入了飛雪中。

“阿夙。”易謙跟上去,將已經在雪地裡跑開的孩子捉住,兩人的腳印在雪地裡留下長長的一串痕跡,只是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新落下的雪覆蓋了過去。

夙涯笑著在雪裡跑來跑去,像只小麻雀似的,一會兒在原地不停地跺腳,將積雪踩得實實的,一會兒張著雙臂鼓動著身上的披風,正像在飛一樣,或者捧起地上的白雪朝天上撒。

其實他吃了好些雪,冰涼的雪花落入口中,就跟才從房裡出來時喝了滿口的寒風一樣,凍得他直想打哆嗦,但這會兒太高興了,也就顧不得了,而且要是讓易謙知道的話,說不準他就要被“強行”帶回屋裡去對著爐子看雪了。

後背忽然被什麼東西砸中,夙涯回過頭才看見易謙正蹲在雪地裡捏著雪球——剛才就是這個人偷襲自己呀。

“阿夙你再不動手,今天就等著被我砸成雪人吧。”

易謙的聲音被吹散在風裡,零零碎碎地飄入夙涯耳裡。然後那孩子也矮下身在雪地裡抓了一把雪,團了幾下,揚手就要朝對面砸去。

但是……才要把雪球丟出去的時候,夙涯卻是猶豫了,同時……鼻子上好像被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打個正著,整張臉都連帶著遭了殃。

“阿夙!”易謙趕忙跑去夙涯身邊,伸手拍去孩子臉上的殘雪,亟亟道,“你怎麼停下來了?”

怎麼都不該忘記了如今是易謙養著他,再開心都不能逾越了那層規矩,他剛才要是把雪球丟出去了,萬一砸中了易謙,讓那人生氣了怎麼辦?

易謙將夙涯臉上的雪擦乾淨了才發現孩子那張圓嘟嘟的臉這會兒已經被凍得有些發紅了,他捧著看了一會兒,道:“冷不冷?”

夙涯搖頭。

“我倒是覺得有些冷了,這就進屋去了,你再玩一會兒就進來,別給凍出病來。”易謙拍了拍夙涯的腦袋,這就提步離開,也沒有進屋。

夙涯暗暗舒了口氣,看著手裡的雪球,他索性就又挖了一堆出來,開始自己堆雪人。

後來來了一些府裡跟夙涯年紀相仿的侍者,孩子遇見孩子總是更要親近一些,夙涯也覺得一個人玩著沒太大的意思,於是幾個人就一塊兒玩。最後那個好不容易堆起來的雪人,在激烈的對戰中被砸得面目全非,夙涯也酣暢淋漓地贏得了勝利。

那時的他沒想到那些忽然出現的侍者是易謙叫來的,他就那樣接受了那人的好意,在帝都那一年的大雪裡放開了玩,笑聲被不曾停歇的風吹得幾乎迴盪在整個園子裡,就像再小些時候那樣,那一年有親人在側,父母在堂,他玩得累了可以撲進雙親懷裡,然後酣酣地睡上一覺,醒來時,能夠看見母親慈愛的眉眼。

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二)

那些侍者不過剛好也在別處玩雪,被易謙瞧見了,便叫來與夙涯一塊玩耍了。

雪地裡那孩子撲著身上的披風,已經被風吹紅的臉上卻綻放著比以往都要開懷的笑容,就好似平地亮起了光一樣,看得易謙也不由會心微笑。

易謙小的時候也有這樣一回,跟皇帝在皇宮的一處小院子裡玩雪,不過沒像夙涯這會兒如此放得開。

視線裡白色瀰漫,但那個跑來跑去的小小身影卻依舊清晰,深色披風將他罩著,像個墨團一樣,在白雪裡竄來竄去。

易謙站在一旁迴廊下望著跑在紛揚落雪裡的夙涯,信步就踏入了雪中,順手摺了身旁樹上的一節枯枝拿在手裡,這就默默在雪地裡寫著什麼。

孩子的歡笑聲迴盪在耳際,視線餘光裡依舊是那個小小身影不停蹦躂的樣子,易謙右手握著枯枝,也不知這會兒是要寫什麼,就是憑著心意這樣比劃著。

那一頭笑聲停止的時候,易謙還沉湎在某種思緒裡,全然不覺,這樣寫寫畫畫一直到結束,抬頭時,才見夙涯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跟前。

孩子立得像根木棍一樣,筆直筆直的,衣上落了好些雪,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