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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心洶湧而起的忐忑,逼著自己站在易禎面前。

“這孩子可是太害羞了。”易禎稍稍矮下身笑眯眯地看著夙涯,臉上皺紋有些深,在這樣的表情下顯得異常清晰,“日後就是處在一個屋簷下的,你總不至於老不跟我說話吧。”

夙涯吃驚地抬起頭看著易禎,完全沒有做好要與眼前這初初見面的老人長久相處下去的準備。

“一雙眼睛卻是跟你爹像極了。”易禎的笑眼裡卻有對往事的追憶,看夙涯的目光亦比方才多了憐惜。

夙涯沒敢問出“你還記得我父親”這樣的話,那些他與易謙都沒有提及過的往事,在很多時候都因為易謙溫和的笑意而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過去或許太沉重,而他與易謙的現在又看來很幸福,不需要為了那些事再來破壞現在,如易謙為了他心心念念,他也可以為了易謙忘掉那些過去,那本也是家人對他的希望,只要活著就好,何況現今,他活得很好。

“我扶您進屋歇著吧。”易謙說著就扶起易禎朝屋裡走去。

夙涯看著那對父子走進屋去的背影,心頭忽然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他忘記了易謙總還是有親眷的人,至少此時此刻,易謙的身邊還有易禎,縱使老者年事已高,他們之間卻有血脈相連,而自己……

以及,當初那道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聖旨,分明就是出自易禎的手筆。

還能跟過去一樣嗎(二)

沒有親眼見到易禎的時候,有些感覺並不那麼強烈,再有易謙對自己的那些好,有些不該總是記著的東西也就逐漸被塵封起來,然而當真的見著了那個“罪魁禍首”,被淡忘的記憶忽然又在腦海裡浮動,那些在易謙還沒有出現的日子裡有過的美好以及後來的流離,那樣的落差,都是拜易禎所賜。

當初渴望逃離那樣的困境,所以在迎城街頭看見易謙的時候,夙涯就萌生了依附的念頭。小孩子能有多少心機呢,不過就是忽然遇見了而已,但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橋頭那一撞是早就預謀好的,只為試一試自己的運氣。

閉著眼就往那個人身上撞了,用力一抱,在易謙身上落下那樣髒髒的汙痕,然後那個人居然沒有生氣,還幫自己解圍。只是不能來得這麼容易呀,所以他又跑走了,在暗中偷偷跟著那時在迎城街頭信步遊走的少年,之後就有了第二次“偶遇”,這一回,是不能再輕易跑開了。

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那樣看著風流瀟灑的一個人居然會是當朝九皇子呢。母親當時同他說的話,怕是很難履行了——易謙對他太好,好得他不想走了,但是那份對王朝最高統治者的怨恨還在心裡。

夙涯從未對易謙說過,其實小時候,他是生長在帝都的,跟那個喜歡穿紫衣的人在一個地方呢,只是後來不知怎的,父親被抓,整個家族都被充軍邊塞,他是在母親多番庇護下才逃出來的,走時母親同他說,不要回頭,以後都別跟官場裡的人相交。

但那樣一遇,就教他遇見皇室子弟了,雖然易謙不與朝中眾人打交道,但頂著易這個姓,他就是易禎的兒子——夙涯怕的,怕哪一天易謙就跟易禎一樣“草菅人命”對他痛下殺手。然而那個人,對誰都笑吟吟的,對他更好,把他捧在手裡當寶貝,雖然總愛捉弄他,卻是真的好到骨子裡的——這會兒,還將他抱在懷裡,由著他這樣發呆也不會受涼。

“在想什麼?”兩個人躺在床上胼足相抵,易謙一手攬著夙涯肩頭一手摟在少年腰際,湊在他耳邊呢喃低語。

夙涯搖搖頭,只往易謙懷裡靠,像在撒嬌似的。

“怎麼了?”易謙感覺到夙涯抱住了自己,胸口貼著少年側臉,教他不由笑了出來,道,“老爺子就是過來頤養天年的,咱們跟過去一樣處著就好,不用太在意。”

“我……”有些話想跟易謙說,但怕說了就什麼都變了,這些年被易謙保護得太好,若是忽然沒了這個人,他要如何自處呢?

“我知道的。”易謙摟著夙涯柔聲道,“你心裡的事,我都知道。”

“你知道?”夙涯驚詫地抬起頭,恰見易謙滿目柔光正含笑看著自己,登時便教他覺得無地自容起來。

“再怎麼說我都是堂堂九皇子,身邊忽然多出個小傢伙,能不查清楚嗎?”易謙只將懷中少年摟得更緊,收斂了笑意,道,“柳太醫家的小公子,也叫夙涯,跟阿夙你一個年紀的。”

“雖然我跟柳太醫沒什麼交情,也沒見過柳家小公子,但當年帝都的抄家案我是知道的。柳太醫失手弄丟性命的那個人,是我母嬪啊。”易謙聽見夙涯發出的那一聲驚歎,他卻平和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