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正點時分,蘇士貞來家。蘇瑾因下午小睡,並不困,正坐在燈下拿著繡撐子熟悉原主的手藝兒,聽到院門響,將撐子放下,拎了燈籠,出了東廂房去開門。
蘇士貞見她未睡,甚是詫異,“專等著爹爹嗎?”
蘇瑾笑道,“一半是,一半不是。我因自宴上回來,睡了一會兒,現在睡不著。也想等爹爹回來問問今日與那人談地如何?”
蘇士貞微搖頭笑,“也好,為父吃多了酒,你先沏一壺濃茶來。”
蘇瑾應了聲,返身將院門上好。到自已房間,因早就防備著他會吃多了酒,是以,現下小爐上正溫著一壺開水,便拎著進了正房。
常氏房間也亮著燈,聽見這邊兒有動靜,忙過來詢問。蘇瑾隔窗道,“奶孃,有我在這裡,你自去睡吧。”
常氏應了聲,又道,“小姐若有什麼事兒,叫小青起來幫你。”
蘇瑾應了聲好。常氏便自去了。
蘇瑾將蘇士貞房中的燈火逐一點亮,將茶水推到他面前,才在蘇士貞下首坐了。
蘇士貞面色微紅,雙目有神,看起來心情頗為不錯,喝了幾口茶,才笑道,“咱們找的掌櫃姓邱,早先管過雜貨鋪子,雖不是大鋪子,管咱們的鞋鋪子是夠了。那製鞋的師鋪姓張,手藝也不算頂好,至多是中等。不過,咱們現下又不要做多好的鞋子,用他也夠了。今日已說定,這二人一年皆是三十兩的工錢。按月付一月二兩五錢。不過,年終的紅利分成,卻沒議。”
蘇瑾一愣,“爹爹,掌櫃們分紅利,卻是規矩麼?”
蘇士貞點頭,“只是近些年才出的規矩。原先商人們用的掌櫃,皆是從自家僕從裡面挑些能幹地,單付把工錢,並不付紅利。近些年來,倒是有些小學徒們日漸精明,能當得大掌櫃,又不是家僕出身,慢慢地便有了這一規矩。”
“一般掌櫃是要多少分紅?”
蘇士貞道,“也是各家議定,合適便好。你常叔叔家的鋪子,一年留把一分五的紅利給掌櫃夥計們分。掌櫃自是要落大頭地。一年要一分的紅利。咱們這鋪子一年出利並不多,單掌櫃一年一分的利,留把夥計們的便少了。”
蘇瑾又問,“那爹爹心中給他們多少?”
蘇士貞道,“我地意思是一年一分五的紅利,掌櫃的佔八成的利,夥計餘下共佔七成。”
蘇瑾想了下,“爹爹可與他們定個每年贏利的數額,達到這數額分把多少。達不到分把多少,若超了又如何分。若想多拿銀子,就叫他們多賣力幹活,他們年終能多分銀子,咱們也能多得利錢,豈不是兩方都好?”
蘇士貞一愣,登時來了精神,忙叫蘇瑾,“你與爹爹細細說說”
蘇瑾想了想道,“今兒正好張荀來了,我問了問鋪子的生意。咱們鋪子現是初開,貨品單一,一日平均一兩多近二兩的利錢。再往前秋冬上,增加貨品,冬鞋、靴子之類的又貴些,一日難道沒有四兩的利?將旺季與淡季的利錢綜合,一日按三兩銀子計利。一年便是近一千一百兩的銀子。我們便與掌櫃和夥計們說,一年能掙下一千二百兩利,留一分五的利給他們做年終的紅利。一年能掙下一千五百兩,可多分把他們一些。若一年不足一千二百兩,一分五也是沒有地。爹爹認為這樣如何?”
蘇士貞想了想點頭,“你是想叫爹爹將掌櫃們的紅利也這般分?”
蘇瑾點頭,“對掌櫃是船頭,是舵手,鋪子能不能多掙錢,大半兒是靠他們。若是生意做得好,自然多多的紅利,生意做不好,自然他們的責任最大,紅利便該少些。”
蘇士貞想了下,點頭道,“好,就按你這個法子。這些日子我算個合適的數目來。”
又道,“新來的邱掌櫃,隨身還帶著個小徒弟,今兒見面,他說,要將這小徒弟也接來,跟著做學徒,只要工錢,不要紅利,我已應了他。”
蘇瑾對種作法並不陌生,前世領導跳槽總要再走一兩個小兵地。況且他只帶一個來,自家仍可以在鋪子裡安排一個夥計人手,並不怕他一手遮天,便笑道,“這倒正好。爹爹便把張荀叫回坊子幫你。要說坊子裡的事兒,實則比鋪子裡的事兒更多更重要。還有咱們想在各家鋪子鋪貨地事兒,早已問好了,現在有貨又有人手,可以著手做了。”
蘇士貞笑道,“我正是這麼想地。”
蘇瑾想了想又道,“我來給爹爹做帳房如何?算帳我會呢。各家鋪貨的帳與鋪子裡的帳分開算,也一目瞭然。”
蘇士貞呵呵地笑起來,道,“你不找些活做做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