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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文欽與諸葛誕兩人素來不和,只是被迫無奈才捲入同一戰壕,後來兩人的矛盾激化,文欽被諸葛誕斬首,文欽的兒子文鴦帶著家人逃出壽春,投降司馬昭。諸葛誕據城頑抗,城破之後被夷三族。

文鴦是三國後期的一員猛將,在晉朝他參與平定了關中叛亂,後來官任護東夷校尉。元康元年距離那亂世中的恩怨已有三十多年,文鴦也已經是年近花甲的老人,但是東安王沒放過他。據說東安王擔心文鴦要報父仇,威脅到他的舅氏(諸葛誕被夷三族的話,那他的舅舅應該都死光了)。文鴦的下場與諸葛誕一樣,被“夷三族”。

太多的鮮血,讓越來越多的朝臣看不下去了。張華、劉頌、裴等勸賈皇后適可而止。傅祗針對荀愷的奏摺,在朝堂之上拋經引據,與荀愷辯論。最後荀愷詞窮,皇帝下詔赦免裴楷、赦免楊駿的屬官。

訊息傳到刑場,差點就晚了。原來監斬的東安王殺人殺出了癮,不等聖旨下達就先動起手來。當初給楊駿獻計的朱振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餘下的人在排隊等死,這些人死裡逃生,喜極而泣,其中有兩人值得我們關注,以後還會出場。

這兩個人中一個叫閻纘,是楊駿的舍人。此人有情有義,楊駿曝屍數日沒人敢收斂,他招集了以前的同僚替楊駿收屍,結果被人告發。葬禮進行了一半,大夥一鬨而散,他豁出一條命使楊駿入土為安。

另一個人叫潘岳,就是那個史上有名的美男子,人稱“潘郎潘安”是也,當時他是楊駿的主簿,職位與朱振相同。他“少以才穎見稱,鄉邑號為奇童”,長大後果然才學很高,擅長寫悼詞。只是潘岳時運不濟仕途不順,先是做了十幾年的三公從僚,然後做過兩次小縣令,好容易攀上楊駿,楊駿卻又倒了。

不過潘岳並沒有氣餒,此後他將再接再厲繼續攀附權貴,直到有一天被夷三族。臨刑前潘岳抱著老母親痛哭流涕,說:“負阿母。”

唉,此人的一生是個悲劇,容後詳表。

元康元年三月壬寅,政變發生的十一天之後,殺人者終於厭倦了,洛陽逐漸恢復了平靜。

惠帝頒佈詔書,佈置新的政權格局:

“以大司馬、汝南王亮為太宰,與太保衛瓘輔政。以秦王柬為大將軍,東平王楙為撫軍大將軍,鎮南將軍、楚王瑋為衛將軍,領北軍中候,下邳王晃為尚書令,東安公繇為尚書左僕射。”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這份詔書橫看豎看都覺得用心險惡。惠帝的用意似乎不是治國安邦,而是存心挑起天下大亂。

第三章 汝南王與楚王

一、兇狠的詔書

嚴格來講,“八王之亂”是從元康元年(公元291年)三月那場政變開始的,直到光熙元年(公元306年)十二月,政權盡數落入東海王司馬越之手,河間王司馬顒被人扼死在赴洛的馬車上為止。

這一場爭權奪利的激烈鬥爭曠日持久、流血千里,由起初的宮廷政變,逐步升級成為大規模的屠殺戰爭。持續的殺戮削弱了中樞的力量,激化了原本潛伏在社會表皮之下的各種矛盾,直接導致了帝國的土崩瓦解。緊隨其來的永嘉亂世,開啟了五胡亂華三百餘年的分裂戰亂之門。究其禍亂本身,殘酷慘烈,空前絕後;究其後患,更是血淚盈河,無數人死於兵火流離,令後人千年之後想起,仍咬牙切齒。

起先,這場禍亂沒有固定名稱。“八王之亂”這一個名詞來自《晉書》列傳第二十九卷。《晉書》的編者把這主導這一場禍亂的八個諸侯王合寫在一卷中,認為“西晉之政亂朝危,雖由時主,然而煽其風,速其禍者,咎在八王,故序而論之,總為其傳雲耳。”

在正史之中,《晉書》一直遭人詬病,認為史料雜蕪,亂力怪神的東西太多。但是八王列傳的寫法得到了後人的讚賞,清代的王鳴盛在《十七史商榷》中說:“(《晉書》)各傳中敘事雖蔓衍無法,亦尚差可,其以八王特提出聚於一處,不似他王,以同父者合為一篇。又其序次則以事之先後,不以輩行之尊卑遠近,極得史法之變。”

於是“八王之亂”四個字涵蓋了惠帝一朝那十幾年血跡斑斑的全部。如果真有一字千鈞的說法,這四個字重得令人窒息,附在這四個字之上的,是遮蔽原野的白骨,是盈盈成河的血流,是無數殺人者與被殺者癲狂的號叫、無助的哀呼呻吟。

名為“八王之亂”,實際參與其中的司馬家兒遠遠不止這八個,選其罪惡最大的八人立為靶子鞭撻;而在這八王之中,也有罪惡輕重之分,對於在禍亂起始就殞命的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史家的態度是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