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
至於壽誕宴飲伏誅的刺客來歷,已經不是前朝乃至後宮的重點。
畢竟,誰都看得出和聖華公主此番的擁兵逼城有關,所以,在任務失敗後,紛紛自盡,不留活口。
太醫院擅長毒理的徐院判也驗出刺客刀尖所淬的毒是北漠特有的毒,如此,更可推出,聖華公主極可能和北漠的霸主觴國達成共盟,方在三年內,能集結這麼多兵力對坤國宣戰。
但,西陵夙對這一戰似乎並不十分緊張,或許是病體未愈,也或許是被嬪妃魅 惑了心智——
這五日間,乾曌宮的寢殿,唯有一名女官日日伺候,哪怕王爺覲見時,該名女官都並不迴避。
只垂下紗幔,依偎在西陵夙身旁。
這名女官,正是那日刺客襲擊前,以一曲鳳闕簫舞技驚全場的女子,並得帝君、翔王不惜以身相護的女子。
而如今帝君稱病免朝期間,一連數日,讓她待在寢宮,已然違背祖制。
當然,這僅僅是個開始。
永安三十六年四月廿八日,帝君聖旨、太后懿旨,司寢何氏蒹葭,柔嘉成性,淑慎持躬,於壽誕以身護駕,實堪為六宮典範,深得聖意,深得皇太后嘉許,特冊以五品承徽,以彰淑德。
坤朝開國迄今,從來沒有一位嬪妃晉位能讓兩宮同時頒下旨意,一時間,蒹葭風光無限。
四月廿九日,帝頒下聖旨,承徽何氏蒹葭職宜佐內、備資四德之賢。茲仰承皇太后慈諭,以冊印、進封為二品妃。
連續兩日,兩道旨意,將一名區區的女官晉封為新朝第一位妃,不禁令朝野譁然、後宮惻目。
而更使前朝後宮震驚的是——
四月三十日,帝君聖旨、太后懿旨,妃何氏蒹葭,身懷龍嗣,著晉封為欽聖夫人,以昭恩眷。
作者題外話:由於隆王和年號同字了,從現在開始,年號改為永安。
第十章 驚變數(1)
三日,三道旨意,從小小的司寢,一躍成為坤國的欽聖夫人,如此的顯貴,如此的夢幻,就仿似那闕簫舞一樣,躍旋至最高 潮。
頒下第三道聖旨前,蒹葭正端坐在乾曌宮的寢殿。
眾人賀喜的聲音剛剛才散去,千湄正喜滋滋地遵著她的吩咐,打發宮人出去熬藥,而她只怔怔地坐在榻旁,手上猶覆著院正診脈時的絲帕。
今日午膳,恰逢太后過殿來,於是,兩宮不可避免的同席用膳,而她因著被冊為妃後,西陵夙仍留她在內殿,所以,便在旁陪用了午膳。
誰想到,才用過午膳,她突然覺得不適,乾嘔起來,太后的神色是緊張的,忙吩咐一直候在偏殿的院正前來診脈,西陵夙甚至讓出自個的龍榻給她歇著。
這一診脈,院正縱露出訝異的神色,仍是躬身賀喜了她,接著,退出紗幔外,賀喜了在外邊品茗,邊候著的西陵夙和太后。
一時間,四周賀喜的聲音疊起,她只看到西陵夙和太后進得殿來,太后撫上她的手,讓她好好將養身子,其餘的,就都聽不真切了。
除了,真切地看到西陵夙薄唇邊浮過的一抹弧度,但,他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而她是怔茫的。
怎麼可能?
即便,西陵夙是臨幸過她一次,但,那一次,分明是沒有進行下去的。
甚至,她應該還是處子。
所以,怎麼可能會有身孕呢?
可,院正親自診脈的結果是容不得她去質疑的。
更何況,緊跟著,主治婦科的王院判也遵著兩宮的意思,親自過來複診了一次,確定已有了月餘的身孕。
她的手緊緊拽著錦被下的絲褥,只覺得,眼前眩暈起來。
直到西陵夙因這喜訊,擬詔暫出得內殿,獨留下太后,她覺到手腕一涼,原是喜碧將那方絲帕拿起,太后的手旋即覆在她的腕上:
“蒹葭,你果然不負哀家的厚望。”
太后笑得很美,但,這份美卻並非純粹的。
“太后——”
“噯,少說些話,幾日前,你才經那場劫難,這身子骨還虛弱,幸好沒有損及龍嗣,好生將養為上。”
臨到唇邊的話,是生生地嚥了下去,她第一次沒有低頭,直視太后,太后笑得愈發燦爛,藉著替她掖好錦被,語音低緩:
“這宮裡,唯有子嗣才是嬪妃最大的依賴。”
這話,她懂。
坤國,歷代帝王駕崩,沒有所出的嬪妃就會被殉葬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