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鞭子,一個用的是食物。教化的方式一個粗暴,一個誘惑,看似是原始與現代進步馴化的截然,其實,目的相同。都是使用各種手段馴化獸類來取悅我們人類。年小蝶陷入沉思,冷不防被丫頭扯了一下胳膊,食指指向前邊撿著滿地銅錢的雜耍人。
“小姐,你看!”
順著她的手指,少女看到了一個依稀熟悉的身影。苗條的身材,雖不算高挑,但也顯得亭亭玉立,臉蛋或許不算頂尖的秀麗,但也是別樣的嫵媚。只是下巴過於尖細,透露出來人倔強執著的性格。
是她!香軒閣的二號花旦?少女終於想了起來,攙著春香走了過去,往雜耍人碗裡投下銀子,惹來那女子驚愕的回顧,呆了呆,竟也是認出了少女,低呼了聲:“年小姐!”兩隻丹鳳眼裡已然有了淚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飛快用袖口擦乾了,再抬起頭,不禁解嘲:“瞧我這痴的,看個猴戲竟也能瞧得哭了,當真犯渾了。”說著,也掏出荷包,丟了一塊銀子,欠著身,恭敬地給少女行了禮。
“哎喲,快別這樣!”小蝶急忙拉起謝小風,善意的笑著,“不用這麼多虛禮的。我們可算是認識的。”
一句話,就將兩人及春香的回憶拉到了香軒閣的那天。瘋癲的九阿哥,流血的鈕鈷祿氏,高貴的四、八福晉……一下子湧進了她們的腦海。那次的分別,帶給兩個年級相仿少女很多的話題。平常鮮少接觸同性朋友的小蝶一下子高興壞了,沒到半天功夫,已經抓住了謝小云的手。人潮如織,雜耍的已經拾了錢扛著猴子整理了鑼鼓離開了原地往人群中走去,小猴兒輕微的怪叫聲已經被人們的談話聲,叫賣聲,嬉笑聲淹沒,披著黃色絨毛的小小身影漸漸委頓在雜耍人厚實的肩頭,到最後竟是如同孩童般地抱住了他的頭,雙腳蜷曲地坐住了,灰濛濛的煙塵掩映下,雜耍人的身影高出了一個頭,慢慢地消失了……坐在百味齋的雅座內,年小蝶憑欄眺望,轉過頭,卻發現同樣表情的謝小風,不禁心情有些激動:“你也在看麼?”
二號花旦臉紅了紅,彷彿被人發現秘密般的不自然地扭動了□體,雙手擺弄著手帕,眼睛盯著剛剛端來的三五種小食,開口說道:“說真的,看耍猴時,我的心竟是痛的。”接著以極快的速度瞥了眼小蝶,繼續瞭解釋。“別人都是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的,我卻是別樣的心思……你……你……說給你聽,你不會譏笑我吧。”在得到少女篤定的搖頭之後,才又開口,
“其實,我之所以這樣,只是出於一個原因。那就是——看見這小猴兒,我彷彿就如同看見了自己!其實,有什麼差別呢?我不過是一隻穿了人衣衫會唱戲的猴子罷了。就連那皮鞭,在學戲的時候,我竟也是同樣捱過的。”
年小蝶實在想不到她說出這樣一番自憐的話來,乾巴巴聊勝於無的僅供安慰的隻言片語堵在喉嚨說不出來。雙手輕輕覆蓋住了眼前女子冰涼相疊的手指,帶給她善意的帶著體溫的暖意。
小風抬起頭,盯住這雙美麗純真的眼,積壓在胸口連日的陰霾忽然爆發出來。先是嘴角牽動,跟著臉色慘白,接著喘氣吸了幾口氣,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這讓與之初次見面的少女顯然措手不及,惶恐是否是自己在哪方面做得惹她傷了心。連連詢問之下,才從小風嘴裡得知事由,姐姐謝小云因病不能再繼續演出。香軒閣收入大不如前。在照料姐姐的生活壓力和生計問題的雙重重壓下,眼前這個女人才變得如此敏感和憔悴。
“小云生病了麼?要不要緊?我認識四爺府邸的老李大夫,很好的……”少女熱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風滿臉愁雲的搖頭打斷,心想那種病怕是根本不要治的。
“那……那你打算怎樣呢?”一句問題,又喚來小風繼續重複的動作。少女在這時忽然意識到自身環境的優渥。與她同樣有著幾分多愁善感的女子顯然此刻還必須面臨著生存的困境,而這,是自己根本不需要考慮的。嘆息一聲,又問小風,“那你需要我幫忙麼?嗯,雖然初次見面說這話未免唐突了些,不過,我真的感覺與你是相見恨晚呢。因此,我現在在此刻,也就自作主張地把你當成了朋友。既然是朋友有難,那我就必定竭力幫忙。小風,你說吧,如果是銀兩方面的問題,我估計著還是可以多多少少出些力的……”一面說著,一面偷偷打量對面女子的臉色,絲毫不管身後春香不停的拉扯胳膊肘下的衣袖。
“啊,年小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您是誤會了,我絕對不是為了錢才與你結交的……”謝小風的話說得結結巴巴,同時在春香的眼裡看到了敵意,長久的注視顯然是在控訴,彷彿在說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