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遠,他們聽不到。”
“所以她把你父親和你藏在祭壇下?”
“嗯,那裡也是阿媽住的地方。”拾京說道,“祭壇有守壇人把守著,守壇的阿叔知道,但他一直幫阿媽瞞著族人……”
南柳皺眉:“所以,你阿爸一直住在祭壇下的洞中?這……他為什麼不離開蒼族?”
“阿爸不願走,阿媽也不捨得他走,阿媽擔心他出了林子活不了。”拾京說道,“他不僅記不得家人,眼睛也看不到,出了林子,哪裡也去不了。”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南柳心中一顫,眼眶發澀,什麼話都說不出。
竟然……還眼盲。
拾京倒是沒有多少悲傷表情,依舊語氣平靜地問她:“剛剛那首曲子,京城的人,人人都會嗎?”
南柳回過神,說道:“人人都會倒不至於,但人人都聽過,也會唱。”
拾京怔然,表情落寞起來。
南柳心中酸澀,伸出手去,想要摸摸他的發。
她手剛伸出去,突然聽到雁陵大叫一聲:“殿下閃開!”
南柳回頭,羽箭擦著她的臉,嗖的一聲,沒入青石,箭尾劇烈顫動。
南柳又驚又怒,怒火幾乎要噴出眼睛。
雁陵一躍而來,拔出羽箭,手上發力,拗斷了這支箭,揮手擲了回去。
斷成兩截的羽箭,沒入綠色的泥土中。
斷箭處,有一雙白皙的腳,腳腕上銀鈴聲脆,止了腳步。
那個花孔雀一般的蒼族女人手持弓箭,站在飛瀑之下,再次張弓。
水霧把她和這邊隔開,對峙兩端。
她眯著眼睛厲聲道:“拾京,你在幹什麼?”
拾京見到來人,叫了聲溪清姐姐。
南柳看著溪清,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擦了臉上的劃傷。
“第二次。”南柳沉聲說道,“好,好極了,我封榮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敢當面取我性命的人。好生放肆!”
☆、第8章 貝珠
溪清柳眉倒豎,一雙眼圓睜,似要吃了南柳。
她喊道:“拾京,回來。”
拾京按下驚慌,語氣平靜道:“阿姐,放下弓,我沒事。”
雁陵扶了扶額帶,伸手摺了兩根樹枝,從褲腿中抽出一把匕首,飛快削尖了,平握在手裡。
她的舉動更是激起了溪清的怒氣。
南柳眼中閃爍不定,有一瞬間,她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戾。
雁陵感應到了南柳的怒火,微微調整了尖頭枝,對準了溪清。
空氣裡湧動著雙方互不退讓的敵意。
拾京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直到他看到了南柳臉上細小的擦傷,挪了步子,擋在了她身前。
“溪清,我會和你解釋的。”他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放下弓,她是青雲營的,是大同的將士。而且,我和她只是碰巧在這裡遇上。”
“撒謊!”溪清怒道,“一定是她昨天和你約定了什麼,我親眼看到太陽落山後你主動離開家,到這裡和她見面!”
她跟蹤他!
“阿姐!你怎麼能……”拾京快速說道,“我來和她換東西,是真的!”
他取出懷兜中的香囊:“她把這個給了我,我要和她完成交換。阿姐,信我。”
他們的語速快了後,原本就對蒼族語一知半解的南柳更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她表情沉的可怕,臉頰的擦傷像是被螞蟻噬咬,又疼又癢,南柳手背蹭了傷,看到了手背上的血。
那一瞬間,雁陵和拾京都感受到了她的怒火。
雁陵當機立斷。
拾京瞳孔一縮,一道凌厲的風擦著他的髮絲掠過,拾京大喊:“阿姐躲開!”
溪清反應不慢,耳朵一動,立刻翻身避開,然而還是被凌風刺來的樹枝擦傷了脖子。
樹枝像把刀,削斷了幾縷她的長髮,繫於發上的銀飾支撐不住,散開落地,銀鈴細碎。
溪清捂著脖子上的傷,神情狼狽,像被激怒的母獸,似是下一秒就要怒吼出聲。
拾京慌張跑去,檢視她脖子上的傷,見無大礙,微微鬆了口氣,蹙眉對雁陵說道:“她是我阿姐!”
雁陵看向南柳,晃了晃手中剩下的那根樹枝,似是問她怎麼辦。
南柳眼中的笑像冰霜壓枝頭,冰雪嚴霜凍住了她的笑,像是馬上就要碎裂,釋放出眼底的強壓下的怒火,笑問:“嗯?是你親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