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光霽色,參差起落,平託幾分靜謐幽然。
這裡沒有一株櫻樹,除去平式主屋,處處彰顯著亞國風情的庭院設計,卵石碎逕,假山屏景,亭臺小榭。再繞出一叢翠竹,前方豁然開朗,一座碧色小竹亭臨水而駐,亭中一位華髮青衣的老者正托杯品茗,口中似還唸唸有詞,一派悠閒氣度。
小童歡喜地喚叫一聲,就跑了過去。
老人面目極為普通,卻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清矍之氣,尤其一雙眼眸炯亮有神,似蘊有無窮的智慧神奧,讓人無形中便生出俯仰崇敬之心。
看到織田亞夫拾級而上時,老人眯眼上下打量一番,似乎是終於放心地點了點頭,笑意舒然。
“師傅。”
織田亞夫恭恭敬敬地跪落在老人跟前,雙膝著地,帖額叩首,這是東晁人見長輩時最高的禮儀。而能讓堂堂一國親王行如此大禮者,亦非尋常人物。
老人托起織田亞夫,藹聲詢問了近況。兩人對答,親切隨意,全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切教導,晚輩對長輩的崇敬傾慕。這對於在皇帝面前都一副凜然傲氣的親王來說,亦是極少見的情況。
盞茶功夫之後,老人放下茶杯,笑言道,“說吧,今日讓親王殿下您親自登門拜訪我這個不世出的老頭子,有什麼重要指令要下達?”
織田亞夫惻然一笑,“師傅,您言重了。”
這也是師徒二人慣常的打趣罷了,織田亞夫放下茶杯,十一郎立即將一直託在手中的東西遞了出去。
老人開啟被絹布細細包好的物什,定睛一看,很是驚訝,“哎呀,你這小子專程跑來,就為了讓老夫替你補這些破玩藝兒?”
織田亞夫尷尬地咳嗽一聲,“師傅,這不是破玩藝兒。這是,是徒兒十分喜歡的櫻花圖,因故,撕毀,想請師傅妙手回春。徒兒不勝”
感激二字未及吐出,老人哼哼著打斷,戲謔道,“因故撕毀?既然如此喜歡,這因何故,又為何人所毀啊?”
織田亞夫頭垂得更低了,不語。
十一郎見狀,有些汗顏,又有些替主子不甘,一齊垂下了頭。心裡很不屑於補畫一事,在他看來,那小丫頭的畫作根本難登大雅之堂,就是主子眯著眼隨手畫一幅,也比這“破玩藝兒”美得多。
而老人身後的小童捂著嘴,笑得眉眼如彎月。
老人一邊調侃著,一邊觀察著這個他平生收過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