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閻羅,立即給遠在淮鳳城外百里的東晁華南駐軍司令部打了電話,在兩個小時後,南雲衛終於在被完全隔離了半個多月,一身塵垢地跪到了織田亞夫面前。
“大哥,你這就放他們走了?憑什麼!他們殺光搶光燒光我們應天府萬萬百姓,難道就派個什麼醫療隊,出點兒藥資,結果還是靠咱們蘭溪才把最有效的解毒劑製出來,所有的藥份成份都一五一十地交給他們。他們佔我們這麼大一便宜,我們憑什麼放他們走。那個榮澤英傑他根本死有餘辜——”
姜少言一頭不甘地喝罵完後,姜嘯霖卻安靜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大哥?”
王秘書長一直在給姜少言打手式,叫他稍安勿躁。
這會兒姜少言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上前一步,想要詢問兄長緣由,霍然發現兄長所站的視窗,剛好可以看到織田亞夫的從屋前走過,撫手擰揉眉心,寬沿的黑色軍帽掩去了大半面容,但是仍然能從鬢角一窺那雪白的發。
不由讓人心頭暗暗惋惜。
那樣挺撥高傲的身姿,即使是揹著身,也能讓人感覺到男人尊貴無匹的風儀天姿,暗暗生出不由自主的敬仰之情來。
姜少言還在奇怪時,姜嘯霖突然開了口。
“織田亞夫答應從應天府退軍,將其全部歸還。東晁軍全部退回上海,保持應天大劫前的邊界限。並付以私人賠償,一億美金。”
“什麼?”
話一落,姜少言雙眼瞪成了大銅鈴。
一億美金啊?!
不是當下亞國通貨膨脹幾百倍的國民紙幣啊!
老天爺,這對於當前的亞國來說那就是個天文字數。就最近的前皇朝創造的戰爭賠款,最高差不多就上億的美金,那也只一兩次,傾國之力。
真要摺合下來算算,等於當前國民政府近兩年的全部財政收入了,夠養活整整一個國家上億平民好幾年了。
那個男人可真是不鳴則矣、一鳴驚人哪!
“他為什麼要以私人名義?”
姜嘯霖收回了眼,看著弟弟說,“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要是以國家名義,他必然會揹負叛國的罪名。”
姜少言突然啞了,心下一陣翻湧。
姜嘯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很明白,織田亞夫這一次,完全是看在輕悠的份上,才救了榮澤英傑一命。按織田亞夫向來嚴苛的軍令,榮澤英傑違抗軍令準備淮南大戰役要跟他們國民軍死嗑,就是必死無遺了。
對於軍隊來說,只需要服務命令的軍人,不需要自作主張違抗軍令的將領士兵。
不管織田亞夫當前想如何繼續在亞國的戰略計劃,也不管榮澤英傑是多麼為帝國效力,但做為遠征軍大元帥的織田亞夫,就有絕對的權利對不聽話的下屬軍官進行獎懲。
可是織田亞夫沒有這麼做。
在之前的兩個小時,他們都預設了那個根本原因。
當初空軍突襲事件,讓輕悠最終選擇叛逃應天府,回到滬城時,差點被林雪憶狙殺,一屍兩命,是榮澤英傑救了輕悠。
這對於織田亞夫來說,絕不是一般的救命之恩。
那時候,輕悠已經懷有生孕。
就是姜嘯霖都能看出榮澤英傑對於輕悠的偏執情感,絕對特別的對待方式,織田亞夫不可能不知道。
織田亞夫之後會如何處理榮澤英傑,他已經沒興趣猜測,不過,他受談曉音的啟發,從那男人付出的代價裡,也的確窺見了軒轅輕悠的力量足以暫時平衡住東晁帝國這兩個最可怕的魔鬼將軍的行動,短時間內,他們可以取得喘息之機了。
姜少言不由感嘆,“如此說來,織田亞夫還是為了兒子,還榮澤英傑一命。”不由有些自嘲了一聲,“咱們認的這個乾兒子,可真夠驚人的啊!”
話音落,幾人臉色都變了一變。
亞夫終於在小寶滿月前一週,回到了北平城,兩人的愛巢。
他連夜趕回,於零晨五點,踏進了房門。
在進內屋時,他腳跟一轉,沒有立即進屋,而是轉到了洗漱間,讓小廝打了熱水,洗了個澡,將一身的風塵僕僕洗去後,才著一件舒服和黑色和服,進了內屋。
那時,床上的一大一小,睡得正香甜。
小傢伙兒仰著小臉兒,豐潤的唇兒緊緊抿著,之前那張紅通通還滿是熱診子的小臉,已經長開了,粉白粉白的小模樣兒,確跟自己幼時拍下的照片,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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