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勝負,少年醜虎低喝一聲率先發動。他右腳重踏一下地面,身體便像箭矢一樣向前衝去。十丈距離轉瞬即到,白少鹹在空中拐了個弧線,轉到敵手背後,手刀劃破空氣向對方的後頸砍去。
“好啊!那蠻夷武士肥胖若廝,定然躲閃不得,一擊定勝負啊!”一位白氏宗族子弟大聲較好,話音未落,便看到詭異的一幕。少年橫綱忽然抬起左腳,單足著地,雙臂一扭,身體便如陀螺般旋轉起來,肥碩的身軀竟然顯現出靈動的美感。
“噗~”對方的後頸轉作了前胸,白少鹹臨空變手刀為平掌,印在少年橫綱的左乳,卻像是雞毛撣子拍在蓬鬆的棉絮上,根本無處著力。醜虎再想打入一絲暗勁,卻被旋轉的肉陀螺彈開了。
“原來如此!”孟一葦的瞎眼看得細緻入微,那位面容青澀的橫綱武士絕對是心智不俗之輩,他剛才在點名邀戰之時故意裝作拘謹,卻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腳底積下一灘汗水。銅面地板本來就是光滑,塗了一層汗液後,更是滑不留腳。所以只要輕輕絞勁,身體便能憑藉慣力輕鬆的旋轉起來,此等防禦不說完美,也算牢不可破了。
醜虎一招失利去了先機,人在半空被一雙肥手拽住了腳裸,那旋轉的陀螺像是擇人而噬的漩渦,又像是精心織就的蛛網,將白氏少年向黑暗拉去。
當陣陣驚呼逐聲而起時,白少鹹突然擰腰,身體在空中彎成了弓型,上半身不退反進,右手握拳,猛擊對手耳畔太陽穴。
“翁~”,橫綱感覺顱內一陣轟響,眼前同時出現短暫失明,不過心中卻是起了狠意,一拳擊中對手腹部。
於是,陀螺不再轉了,敦土橫綱跌坐在地面上,努力晃動著腦袋,想驅走不住的暈眩。少年醜虎被擊飛後,在半空中調整身軀穩穩落地,卻是面部扭曲,顯然腹中絞痛。
宴席間一片譁然,誰也沒料到僅僅一招過後,臺上兩人就都暫時失去了繼續動武的能力。
菅原瓊子微微有些著急,她畢竟是個女兒家,就算裝作再是英武,也夾揉著些嬌弱之氣,看到同行而來的少年武士受傷倒地,她不禁想喝停比試。
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三皇子白千鈺安慰道:“瓊子公子且莫擔心,比武受傷在所難免,兩人尚有一戰之力,如果現在喝止,他們反而不能盡興,心有怨言的。”
果真如白千鈺所說,恢復片刻,臺上兩人便又如冬林裡的野豬和瘦虎,開始用獠牙和利齒撕扯起對方身上的皮肉。
白少鹹明白對方身上尺厚的肉盾是最好的卸力層,因此專挑手腕、角落、膝蓋、腋下、這些犄角之處,和天庭、後腦、耳彎這些機要命門下手,任憑橫綱防禦力驚人,但十擊三兩中的節奏,還是令島盟武士吃苦不已,漸漸傷勢淤積,體力不支。
相比於醜虎的頻繁出手,敦土橫綱則只有寥寥幾次反擊,但除去兩次失手外,無不給於對手以重創,最後一次他硬捱了白少鹹一式大撫頂,強忍暈眩抱住對方的雙腿,施展相撲擊中的地滾術,終於將這個瘦弱的對手摔飛在地。
“呼哧,呼哧~”,再次過手後的兩人默然對視著,坑坑窪窪的銅雀臺表明剛才的戰況是何等激烈。
這時,場外忽有女聲傳來,“病貓兒,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如果再不取勝,以後別想見我,遠遠的張望也不行。”小公主七月是不愛搭理白少鹹,誰讓醜虎長得那麼不討喜呢!但是白少鹹畢竟是熙裕帝欽點的駙馬,如今久戰不克,好勝的白七月總感覺丟了自己的面子。再者,她覺得那位溫婉氣質、顏色動人的島國公主更不順眼,誰讓她奪了所有人的眼球?打敗她的武士,掃落她的尊嚴,會讓七月公主很爽意的。
白少鹹聽到七月的喊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一貫的回頭衝著她笑笑,再轉過頭來便下了某種決定,臉色冷峻的似水似冰。
一直獨自痛飲的白鉞此時放下酒杯向兒子看來,這位不善言語的萬騎郎眯起了眼睛。
有風從太清宮穹頂的天窗吹來,吹散了梁間若隱若現的水霧薄紗,使清冷的月光恰好在銅雀臺上耀出一方明亮。沙啞的聲音從白少鹹低垂的頭顱下傳來,初時像是呢喃,漸漸的聲音變得高亢,尾音拖出累世的蒼涼。
“希亞戈,多麗薩,吾乃北疆之主。峰布羅多,奇拉那科,賜汝長衍之地。奉獻汝等心尖血,留下戈角與白首,汝卑賤之血脈共吾高貴之靈魂,燃燒,燃燒~~”
淡紅色的火苗溢位白少鹹的軟甲,氤氳的血氣像在清水中飄逸的蜀繡,彷彿有憤怒的野獸在哞叫,白少鹹抬起頭望向橫綱三十二,後者覺得像是被故鄉傳說中邪惡的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