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耐不得各位有道同門抬舉,寒施主。”他轉過臉來,誠摯的道:
“今夜,老僧便想偕請施主上道。”寒山重略一付思,道:
“請大師約一見面之處。”無緣大師枯槁的臉上首次流露出感動與欣愉之色,他輕悄的道:
“五臺山前,有一個小小的三岔口,老僧便在那三岔路口的一株白楊樹下相候,於今夜初鼓之時。”寒山重舔舔嘴唇,笑笑,道:
“大師,在下有三個同行。”無緣大師沉吟了一下,道:
“理應當然,但是,施主可能也知道此去滇邊,兇吉難卜……”寒山重尚未及開口,夢憶柔己著急的道:
“我不怕,大師,我不會妨礙你們辦事,我只是沿途照拂山重,他的傷勢還在休養期間……”無緣大師驚愕的望向寒山重,難信的道:
“施主曾經受傷?……”寒山裡搖搖頭,道:
“早已收口了,不妨事的。”一絲微笑又浮上無緣的唇角,他無奈的道:
“姑娘,本是比翼,怎能分飛?”灰色的僧袍一拂,他向二人合十為禮:
“今夜初鼓,白楊樹下恭侯三位了。”大和尚瘦削的身軀騰空而起,像來時一樣快捷,如一隻灰鶴掠空,眼看著他去,而他的影子已消失在白巖之下。
寒山重高叫道:
“大師好走,恕不遠送了。”夢憶柔怔怔的望著白巖下面,神態之間若有所思,那一雙纖細的手輕輕絞動著,眸子裡光輝似蒙上一層淡淡的煙霧。
轉過頭來,寒山重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
“在想什麼?小柔。”夢憶柔驚悟的朝寒山重一笑,悠然道:
“我在想,這一次,是不是我們自惹煩惱?”寒山重沉默了片刻,道:
“或許是,但即使自惹煩惱,我們的出發點卻是善良的,小柔,人從出世,便往往與煩惱不能分割,只要我們的煩惱得來,卻對大多數的人有益,那麼,便偶爾煩惱個一兩次也是值得的。”夢憶柔迷人的一笑,道:
“山重,我高興你開始為很多人設想了。”寒山重古怪的看著她,道:
“開始?……”於是,他笑了:
“小柔,傻孩子,從很久以前,我已是如此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小柔,你可曉得在兩湖一川有多少人受過浩穆院的思澤?你可明白騎田嶺所有的屋舍道路是誰修築的?你知不知道兩湖一川的貧苦人家每年有額定一千戶承受浩穆院的販濟?喂?”夢憶柔睜大了眼睛,驚奇的問:
“這……這是真的?”寒山重拍拍她的肩頭,笑道:
“寒山重幾時騙過你?”夢憶柔感動得眼眶溼漉漉的,她低低的道:
“山重,你真好,你真是太好了……”寒山重輕欖她入懷,悄聲道:
“不好,正如你以前說過,我是小人,也是君子,現在,只是又從小人變成君子罷了。”輕輕的,捨不得的,夢憶柔捏起小拳,向寒山重捶著,捶得寒山重格格笑了,那笑出自內心。
血斧……十一、蹄揚大荒 倩笑酸兮
十一、蹄揚大荒 倩笑酸兮
有半弦月。
月光淡濛濛的,帶著悽清,像一張銀白色的輕紗覆蓋大地,而大地靜寂,靜寂得沒有一絲兒聲音。
這是一條三岔路,三岔路口,有一株古老的白楊,它該是很古老了,在它的枝極下,一個瘦削的,灰色的人影孤伶伶的站著,彷彿在等待什麼,不時向三條分揚的道路上探首張望。
終於,一陣隱約的馬蹄聲傳了過來,這片馬蹄聲來得遙遠,卻移動得極快,當它清脆而急劇的傳蕩在夜空,已經來到眼前了。
三乘騎影出現在右邊的那條道路上,一匹純黑而鬃毛雪白的騎影當先奔來,昭,久違了,它是此雷:
灰色的身影站出白楊樹的陰影,清越的宣了一聲佛號,叱雷在急奔中低啤一聲,就地打了個橫轉,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馬上騎士,正是全身黑衣,虎皮披風的寒山重,他頭上也扎著黑巾,一雙星也似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眨著寒光:
“大師,勞你久等了。”灰色的人影在半弦月冷清的光輝下,面孔枯搞得有些嚇人,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靈似的氣息,當然,他是無緣大師。
另兩乘鐵騎此刻已奔到,假如我們記得,那穿著深紫色緊身衣裙的夢憶柔所騎的這匹毛色雪白的馬兒是“瑩雲”,那麼,我們便會知道也是一身黑衣的司馬長雄所騎的馬兒便是夢憶柔曾經騎過的“追風”。
無緣大師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