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迷離間,我隱隱聽到有人在耳邊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喃喃道:“你的到來,是福還是禍呢?”
我在黑暗中似沉似浮地飄浮,沒有盡頭,沒有光亮,意識模糊。隱隱感覺有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我的臉上游移。解感冰涼而溼潤,仿若一條蛇爬在臉上一般。緩緩的,那隻手漸漸滑了下來,緊緊的扼住了我的脖子。
好痛苦快不能呼吸了。我掙扎著擺動頭顱。
忽的那隻手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醒了?”我恍恍惚惚的聽著,無意識的嗯了聲。又睡了過去。
夢裡我又回到了浴血殘殺的戰場,眼前一片血紅。遍地都是血淋淋的殘肢斷臂和橫七豎八倒臥的死屍。耳邊盡是震天的喊殺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蹣跚著在成堆的屍山中四處翻找屍體,大聲的喊著楚雲的名字。
忽然,腳邊的屍體堆裡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猛的拉住我的腳。我驚叫一聲跌倒地上。想逃跑卻只覺全身發軟。那隻手的主人緩緩從屍堆裡爬出,仰起滿是血汙的臉死死的盯著我。眼中流著血淚,卻是君以軒
“救我,煙兒,救我……”君以軒慢慢的向我爬來。伸出血淋淋的手抓向我的腳裸。
我想尖叫,嘴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喊不出聲。我猛的坐起身。
睜開眼,對上一雙妖邪魅惑的眸子。
“啊……”我終於失聲尖叫起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黛眉深勾,眼角施以極亮的金粉,雙瞳瀲灩,眼波流轉間,眼波如飛,似妖似魅
此時,這雙眼妖異的眸子就在離我的臉不到五寸的地方細細的打量著我。甚至對我的尖叫也不以為忤。依然似笑非笑的盯著我的眼睛。
我駭在那裡,全身發軟,明明知道要推開她,卻驚駭的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瞪大眼死死的回瞪著她。
其實細看下來,她的五官極其精緻,但駭人的卻是她的打扮。臉極白,仿似敷著極白的粉。襯的那雙唇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及腰的頭髮披在身後,烏髮間插著一支白玉髮簪。繫著長長的白紗披在身後。身上亦穿著如語心一樣的白衣紗裙。可穿在語心身上只覺高潔冷傲。穿在她身上卻如鬼魅一般。
“你……你……是……誰?”好半天,我才找回我的聲音,卻顫抖的語不成調。
她不說話,仍然似笑非笑的盯著我。我狠狠的嚥了口唾沫。想推開她逃開。卻發現手腳發顫,手腕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原來……你真活著。”突然,她毫無預料的開口了。聲音蒼老而嘶啞。這讓我很吃驚。因為她的模樣和身段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可聲音卻仿似老嫗一般。
“你是什麼人?”我不著痕跡的往後挪了挪身子。這個人給我的感覺跟這個醫仙谷一樣,詭異而恐怖。
“你怕我?”她突然笑了,妖異的臉緩緩欺近我。一雙瀲灩魅邪的眸子閃著興奮的光,上上下下睃巡著我的臉。我拼命的後仰腦袋,遠離她的手。她冷冷一笑,伸出兩指捏住我的下巴將我拉近。嘴角綻出一絲看似溫柔的笑,在我耳邊吹了口氣,柔聲的問:“你為什麼要怕我?”
她的聲音魅惑而陰柔,我汗毛直豎。她伸出一隻手輕撫我的臉龐,附在我耳邊道:“我等了你十七年了。”
她說著,手指在我臉上的肌膚上游移,觸感冰涼而滑膩。好像蛇一樣我猛然想起昏迷時撫摸我臉龐的手。竟然是她
我心中的恐懼像火山一樣爆發,渾身抖的就要快散架了一樣。我努力的從打顫的唇齒間哆哆嗦嗦的擠出幾個字:“你……倒底……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想當年,我天天對著你這張臉。卻沒也覺得如現在這般好看。”她用長長的指甲在我的臉上畫來畫去,烏黑髮亮的指甲在朦朧的月色下如惡鬼的利爪。我毛骨悚然。忍著下巴的劇痛儘量別過臉躲避。她卻極得意的仰頭大笑起來。好像我的恐懼多取悅她似的。
她笑的花枝亂顫,嘶啞恐怖的笑聲在屋子裡不斷迴響,我的頭又疼起來。比上次在樹林中時更甚。一陣陣血氣溢上喉嚨,我再也忍不住,張嘴噴出一口血來。
琴聲就在這時又隱隱響起來,女子面色一變,收了笑,把我往腋下一夾,如飛一樣快速的出了屋。
屋外冷冽的寒風迎面吹來,我漲痛的腦袋清醒了許多。我緩緩的睜開眼睛,下弦月照亮了山谷,透明的灰白雲層遮住了明月,灑下蒙朧的暗影,眼前的一切顯得那麼幽黯。
身邊樹影幢幢而過,她雪白的長裙在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