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一個比一個緊張她?”
賀東辰淡淡地掃了賀夫人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到自己的座駕旁,拉開車門坐進去,然後發動車子駛離。
賀東辰的車剛駛離賀宅,賀峰用力甩上門,一言不發地走進別墅。賀夫人氣苦,她跟著追進去,嚷道:“為了一個殺人犯,你向我發什麼脾氣?”
賀峰什麼都沒說,徑直上樓,賀夫人氣得直抹淚。賀允兒坐在客廳裡,看著母親抹淚,她輕嘆一聲,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媽媽,您這是何苦呢?為了陳年舊事和爸鬧,宋依諾長得再像那個女的,也不是她,您這麼鬧,只會讓爸爸對她更上心。”
“就是因為你爸爸對她上心,我才怕,怕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你知不知道?”賀夫人氣急道,說完又自知失言,連忙捂住嘴,臉色蒼白。
這件事只有她知道,淑惠當年離開賀家時,已經懷有身孕,她親眼看見她聞了魚腥趴在迴廊上乾嘔。
賀允兒聞言臉色亦是一白,她朝四下裡看了一眼,見沒有人聽見她們的對話,她才壓低聲音道:“媽媽,這話您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了,千萬不要拿去爸爸面前說。”
“你以為我傻啊。”賀夫人不悅道。
賀允兒:“……”
賀東辰來到警局,打著賀峰的名義,居然一路暢行無阻的進了牢房。關押宋依諾的地方很簡陋,被褥鋪在地上,溼氣浸上來,那被褥看起來都泛著寒氣。
獄警拿鑰匙開啟鎖,朝裡面喊道:“宋依諾,有人來看你。”
宋依諾僵滯的眼珠轉動,看向牢門,男人逆光而站,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她看不清長相,她怔怔地看著他,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看她?
男人長腿一邁,幾步走到她面前,他將食盒放在地上,鷹隼般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她臉上花花綠綠的,看起來十分可笑,他竟笑不出來,他在她面前蹲下來,嘆息道:“早上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怎麼幾個小時不見,你就落得如此狼狽了?”
宋依諾眨了眨眼睛,將忽然冒起來的熱氣逼退回去,她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啞聲道:“你怎麼來了?這裡是骯髒之地,你不該來。”
她萬萬沒想到,她身陷囹圄時,賀東辰會來看她,他們之間的情誼,還不到這種程度。
男人伸出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不帶任何褻瀆之意,他深深地望進她眼裡,“我不該來,還有誰該來?依諾,告訴我,我該怎麼幫你?”
宋依諾搖了搖頭,“你幫不了我,誰也幫不了我。”
“不要心灰意冷,就算鐵證如山,只要我想,我就一定能為你翻案,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讓我幫你,好嗎?”賀東辰盯著她,指尖傳來的溫度溫涼入骨,他解開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他的大衣上還殘留著他身上的體溫,此刻她才方覺得冷,她沒有將大衣還給他,而是攏緊了大衣,汲取那一點點溫暖,“人不是我推下去的,是她自己滾下去。”
“你說,我就信你!”賀東辰對她的信任來得莫名其妙,他自己都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想,如果今天來牢房看望她的是爸,爸也會毫不遲疑的選擇相信她吧。
宋依諾眼眶溼熱,她狼狽地垂下眼瞼,她想要得到的不過是這樣簡單的幾個字,哪怕為這幾個字粉身碎骨,她也死而無憾,偏偏說出這幾個字的人,不是她最想要的那個人。
賀東辰在她身邊坐下,他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張溼紙巾拆開,然後小心翼翼地幫她擦臉上髒汙。宋依諾沒有動,她的臉很涼,幾乎沒什麼溫度,擦掉那一層花花綠綠,幽暗的燈光下,她的臉色更是比紙還白。
賀東辰又拿了一張溼紙巾擦了擦她的臉,然後又幫她擦了擦手,他開啟食盒,將食盒遞到她面前,低聲道:“吃點東西吧。”
宋依諾垂眸盯著食盒,食盒裡的飯菜還冒著熱氣,香氣四溢。她從早上起,就沒吃什麼東西,一直餓到現在,腹中早已空空。但是她沒有胃口,吃不下去。
賀東辰拿起精緻的筷子遞給她,看她憔悴的模樣,他柔聲道:“就算吃不下也吃點吧,不要虐待自己。”
宋依諾聽話的接過筷子,慢慢吃起來。賀東辰望著她斯文的吃相,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卻在他面前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她堅強得令人髮指。
同時,他心裡清楚,她之所以不在他面前哭,是把悲傷逆流在心裡。她越壓抑痛苦,他就越擔心,擔心當她承受不住時,這些痛苦會反噬她的心智,到那時,只怕才是真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