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看見那位夫人灰色大衣裡面的青花瓷旗袍,她不確定道:“是吧。”
“福伯,停一下車。”
“是,雪生小姐!”福伯停下車,午夜的路上,車輛很少,福伯倒了一段路回去。
離得近了,賀雪生看見站在車旁的確實是徐卿。很奇怪,她們今晚才見面,她竟第一時間就認出她來。她推開車門下車,小跑著來到加長林肯房車前,林肯房車前面的引擎蓋支起,一名身穿西服的司機正在檢修。
賀雪生快步走到徐卿面前,關切道:“夫人,車子拋錨了嗎?”
徐卿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她溫婉淺笑,“是啊,出了點故障。”
兩人都穿著宴會上的禮服,外面只穿了一件大衣。此時夜深露重,一說話,就噴出嫋嫋白霧來,賀雪生走到司機面前,問道:“師傅,能不能修好?”
那位司機滿臉的油漬,看樣子問題很棘手,他道:“恐怕不行了,只能打電話叫人來拖車。”
賀雪生轉頭望著在夜色裡,輕跺著腳取暖的徐卿,這會兒她方才相信,她確實不是三十出頭的人,因為火氣不足了。
她走到徐卿面前,善意邀請,“如果夫人不嫌棄,我送您回去吧。”
“這怎麼好意思?”徐卿已經凍得渾身都僵了,剛才看見賀雪生下車過來,她勉強能維持住儀態,這會兒冷得什麼都顧不上了,“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您是會長的貴客,亦是我的貴客,請吧!”賀雪生平時不是這樣熱情的人,但是看見徐卿凍得青紫的唇,她就不忍心把她扔在這裡。
而且她身上有種讓人想要親近的氣質,感覺很親切。
在賀雪生的人生裡,其實沒有一個可以充當母親的角色。宋夫人是給她帶來災難的人,讓她從幸福的天堂墜入深淵中,從此家不像家。
她以為董儀璇是她的親生母親,對她有過孺慕之情。董儀璇給過她一些母親的溫暖,然而好景不長,當她知道她不是囡囡時,那份母愛就變成了鏡花水月。
然後是顏姿,顏姿扮演的角色,是她的婆婆。她原以為顏姿是真心疼她,後來事實證明,她只是別有用心。
最後一個是賀夫人,從她被賀東辰帶回賀家,賀夫人對她就恨之入骨。
四個都可以扮演母親的女人,卻沒有一個人真心疼她。也許是她本身不招人愛吧,所以她們才不喜歡她。
她越是得不到母愛,其實心裡越渴望得到母愛。每次看見雲嬗和雲姨鬥嘴,看見賀允兒賴在賀夫人懷裡撒嬌,她就格外羨慕。
徐卿和賀雪生回到車裡,車子駛出去,徐卿住在三環外的一處莊園裡,與賀宅的方向是南轅北轍。此刻夜已深,徐卿心裡感到很不好意思,“賀小姐,害你繞這麼遠的路送我,真是不好意思。”
“夫人太客氣了,這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您不要放在心上。”賀雪生笑道。
徐卿微笑道:“看來是我們有緣,今天我本不打算出門,麗華對你讚不絕口,一定要給我引薦。賀小姐溫婉善良,不知道有沒有婚配?”
賀雪生神色一怔,沒有回答。
徐卿立即打圓場,“是我太唐突了,就是特別喜歡賀小姐,就多問了幾句。”
“沒事,我暫時沒考慮個人問題。”賀雪生微笑地望著她,避免彼此尷尬,就把這個話題帶過去了。
徐卿沒有再多問,以免唐突,車廂裡一時陷入靜默。賀雪生不知道應該和徐卿聊什麼,索性偏頭看著窗外的夜色,她想起沈存希剛才那番冷酷的話,幽幽的嘆息一聲。
徐卿聽到她的嘆息聲,轉頭打量她,時明時暗的光線裡,她精緻的俏臉上蒙上了一層憂鬱,“賀小姐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賀雪生收回目光,望著身旁的華貴女人,她很美,坐姿優雅,像一幅畫。她說:“遇到一個難題,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什麼樣的難題,能和我說說嗎?”
賀雪生猶豫了一瞬,想著她們今日一別,只怕也沒有機會再見面,便道:“是關於我一個朋友的,她想離婚,但是男方不肯,拿孩子威脅她,稱這是他唯一能留下她的手段。可我覺得我這位朋友,要是聽到這些話,會更加堅定離婚的決心。我在苦惱,應不應該把話帶給她?”
“你是擔心你把這些話轉述給她,會害她離婚,是嗎?”徐卿的聲音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像是夏日的一股涼風沁入心脾,讓人感到舒服。
賀雪生點了點頭,“是,她對我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