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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要有重炮,就沒有攻不破的堡壘,因為“東方馬其諾”並不是真的馬其諾,雙方的標準和規格差得實在太遠,而土肥原由於推進過快,還沒有來得及把炮兵部隊集中至羅王。
你沒炮,我有炮。
李漢魂將重炮推到工事附近,進行近距離轟擊。一看到日本侵略軍的火力網被壓制住,粵軍步兵立刻哇哇大叫著持槍衝鋒。
半年前,廣東兵也在南京外圍衝過、喊過,那是求生之路上發出的絕望嘶喊,如今則是復仇和爭勝的號角。
衝鋒,某種程度上是傷亡的累加,粵軍傷亡枕藉,李漢魂覺得這樣不行,又把部隊召回來。
重炮,繼續轟擊,不允許給鬼子留下一點屏障物。
看到外圍的防禦工事全部被炸塌轟碎,李漢魂又發動了二次進攻。
粵軍後腳剛剛進入羅王車站,前腳退出的日本侵略軍卻又殺了回來,雙方扭殺在一起,炮兵反而無處著力,只能看著乾著急。
土肥原師團的主力部隊,其拼殺能力自然不是蓋的,硬是又把粵軍給擠出了車站。
經過兩進兩出,粵軍官兵已是屍橫遍野,光在指揮所裡聽聽傷亡數字,已是心驚肉跳,更何況李漢魂就在一線端著望遠鏡觀察,戰場慘烈情狀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李漢魂說他當時不但落淚,而且還“涕泗如泉”,似乎有些誇張,但如果聯絡到他後來篤信佛教,設身處地想想,確有如刀割膚的感覺。
“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真正的戰場,本來就是一個折磨人良知的地方。
時間從午後過渡到傍晚,殘陽如血,硝煙飄蕩,羅王依舊難以攻下。
羅王是個重頭戲,無論如何得唱好。繼李漢魂之後,薛嶽也親自來到第一線,進行現場辦公。這張中國士兵的肖像曾聞名於世日本侵略軍的外圍工事都被炸光了,據點卻還拿不下來,緣於土肥原師團實在很能打仗,粵軍即使前仆後繼,後繼如潮都沒用。
薛嶽瞭解情況後,馬上給附近其他各部隊下達命令,要他們加強進攻,以牽制和分散土肥原師團在羅王的力量。
彼弱了,我們還得強。老虎仔操著廣東話,跟前線戰壕裡的廣仔們一聊天,得知由於後勤輸送不理想,有的小夥子已經超過一天沒吃飯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飯,還如何能打仗。薛嶽馬上拿起電話,要求趕快送飯。
兵團總司令親自催問吃飯的事,後勤部隊就是迎著鬼子大炮也得把飯送上來,粵軍由此士氣大振。
李漢魂當著薛嶽的面,下達了三攻羅王的命令。
吸取前兩次的教訓,李漢魂要求,這次炮兵必須跟隨步兵一道前進,到接近車站時再發炮,直到把站內也轟到蕩然無物時才允許步兵進站。
等炮聲一歇,日本侵略軍當然還會反衝過來,但粵軍這次打定主意不退了,作戰意志堅忍不拔,令對手也為之驚詫。
關鍵時候,胡宗南助陣,他從羅王寨側後迂迴插入,使得在羅王寨指揮的土肥原大驚失色。
前門頂不住,後門眼看也要上閂,再不跑就要被包圍了,能跑快跑吧。
5月28日,李漢魂收復了羅王。
在羅王寨日軍指揮所,李漢魂發現了許多日本侵略軍遺棄的檔案,其中有一件戰利品令人眼前一亮,這是土肥原自佩的指揮刀。
日本軍刀,質量通常都在上乘,土肥原的刀,那更不是開玩笑的。拿一疊二十枚的大銅元放在桌上,軍刀揮過,全部一劈兩半。
連腰間寶刀都丟了,足見粵軍進攻時的迅猛堅決和土肥原逃命前的慌亂。
在收復羅王的前一天,蘭封也失而復得,薛嶽打通豫東隴海走廊的初衷基本實現,原先被阻斷於商丘的四十二列火車和大批物資經開封、鄭州順利西撤。
不能沒有運氣
光全身而退已經不是老虎仔的最大目標,他如今的願望是擒住土肥原。
羅王讓你僥倖鑽了出去,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要繼續把你的喉嚨扼住,直到你臉色發青發紫為止。
接下來,薛嶽要切斷的,是土肥原的生命線。
在攻下蘭封和羅王后,胡宗南直搗土肥原控制的第三個大寨——羅王以北的曲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