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不了,我得去趟步行街。”
“哦,那我們先走了,有空到我家去玩。”
“好的,阿姨。”李燕玲目送計程車疾馳而去,又看了看不遠處木然僵立的雷城,終於長舒一口氣,拍著胸口喃喃:“我的天啊!”
2
在家屬區門口下了計程車,宋臘梅仍緊拽住楚瑜不放,面對鄰里與熟人詫異的眼神,她視而不見,好像拖拽著的是不諳人事的小女孩。但楚瑜受不了,感覺特丟人,儘管她努力裝作無事人一般,強忍著沒讓眼淚流出眼眶,可所有的自尊還是在路人的注視中被剝離得乾乾淨淨。直到進了家門,宋臘梅才鬆開手,而楚瑜右手手腕處早已青淤一片,又酸又麻,稍有動彈就疼得鑽心。
楚瑜噙著淚水喊道:“媽,你也太狠了。”
宋臘梅畢竟心疼,忙湊過身來,說道:“給我看看。”
“不用你看!”
兩人氣呼呼的互相對視,好一陣沉默。
“老早就跟你說過,雷城那娃子不好,你要是聽話,我能對你這樣?”
“他有什麼不好的?你從來都沒了解過他,請你別用有色眼鏡看人!”
“咦呀,你還敢頂嘴?”
“我只是跟你講理,怎麼就頂嘴了,還讓不讓我說話?”
宋臘梅再度上火,面容一整,斥道:“我是你娘,哪有你說話的份?給我進房裡去!”
楚瑜父親楚連生和母親宋臘梅同是一家機械廠的職工,住房還是上世紀國家對雙職工家庭的福利分房,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約莫六十來平米左右。楚瑜的房間在東首,曾經是楚瑜和姐姐楚霞共有,楚霞出閣後,就成了楚瑜的私人領地。現在又多了一項功用,成了宋臘梅關楚瑜禁閉的絕佳場所。不僅如此,楚瑜的手機也被母親沒收了,門也從外反鎖,十多平米的房間成了真正的幽閉空間。
“媽,放我出去!”不論楚瑜怎麼拍門,宋臘梅不為所動。
懊惱中,楚瑜無力的靠在門後,卻瞥見了床頭設定的電話分機,不由欣然一喜,就像要抓住救命稻草般撲了上去。然而,她接連按了一串號碼後,聽筒裡聲息全無,想必連線主機的電話線也被宋臘梅在客廳裡拔掉了。
“法西斯!”楚瑜絕望的大叫。
客廳裡傳來得意的笑聲,好像宋臘梅能預見這一幕。然後,腳步漸遠,廚房裡水聲漕漕,排氣扇呼啦作響,宋臘梅開始為晚飯做準備了。門是叫不開了,楚瑜只能把自己百無聊奈的扔回床上,等待時間流逝,內心卻紛亂如麻,腦海裡不斷閃現的是雷城的影子和母親那張肅然的面孔,像兩幅不同顏色的照片,無法融合在一起。這時,客廳處傳來冗中的開門聲,想必是父親楚連生回來了。
楚瑜呆滯的眸子頓時有了活力,一骨碌爬起,貼著門,儘可能小聲的說:“爸,你回來了,幫我開下門。”
“開什麼門?”楚連生莫名其妙。
“我不小心把自己鎖房裡了……”
楚瑜知道,父親是個老實人,心眼特實,從不對某件小事做過多考慮,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果然,房門口傳來鑰匙相撞的輕響。可惜,楚瑜的計劃被宋臘梅破壞得一乾二淨,“老頭子,你要敢放她出來,我跟你急!”
哪怕隔著房門,楚瑜也能想象出父親目前的樣子。母親這一聲晴天霹靂,肯定把一無所知的可憐父親炸得暈頭轉向,戰戰兢兢。果然,客廳再無半點聲息傳出,房門仍舊紋絲不動。這一刻,楚瑜猛然想到:母親中意的女婿究竟是什麼樣的?莫非要像父親這樣? 。 想看書來
3
第二天一早,楚瑜剛出現在公司大門口,就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異樣。當她揣著廣口瓶去車間取樣時,這種感覺愈發強烈,就好像有無數雙眼睛躲在暗處窺探、無數張嘴在竊竊私語,猛然回顧,卻又一無所見。想必她昨天下班時被宋臘梅“押解”回家的景況被同事們瞅見後,經過一夜的猜測與醞釀,成了大家工作間隙與茶餘飯後的談資。楚瑜不敢在車間過多逗留,取完樣就逃一般躲進化驗室的隔離區,可窘迫感猶未消散。化驗室是女人的天下,其中包括幾名喜歡管閒事裝好人的大嬸大姨媽們,也是公司各種花邊新聞的彙集傳播地。事實上,她已無處可逃。直到臨近十二點,其餘同事都忙著朝食堂趕時,楚瑜才找到和李燕玲說幾句真心話的機會。
“這下可好,我成焦點訪談了。”
李燕玲嗤笑,“是,你倒有自知之明。”
“你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