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撒腿便衝向容止危的坐騎奔跑的方向。
一支羽箭嗖的從耳邊飛過,射在那黑馬的後腿之上,那馬兒悲鳴一聲,跑了幾步便即栽倒。我飛身躍上,雙臂接住容止危。
巨大的衝力讓我們都摔倒在地。我緊緊抱住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他臉上立刻現出痛苦的神色,想必是撞到了傷口。我不敢稍有耽擱,立即背起他,向浮劍山下衝去。
羽箭一支接一支嗖嗖從背後襲來,我拼了全力,發足狂奔,後面旋即便有人追來了。
我瘋狂的奔逃,幾乎感覺不到累,仗著沒人對浮劍山能有我熟悉,盡揀荒僻的小路走,一直跑到一處峭壁。
我轉頭對容止危說:“抓緊一點,不然摔死了可別怨我。”我聽到他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心中一橫,抓住峭壁上的藤條,慢慢攀了下去。
四周都是荊棘,直把我的手臂劃的血跡斑斑。往下不到兩丈,便是一個黑黑的洞穴,洞穴年深月久,本來被泥土封住,我一腳踹開洞口堆積的土石,跳了下去,拉過荊棘藤條將洞口掩住。
這是浮劍山上的一處隱蔽的洞穴,鮮有人知。小時候我頑皮攀藤時無意中發現,此後便常悄悄來玩,沒想到多年之後再次來這裡,竟是這般的情景。
我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說道:“他們快追上來了,暫時避一避,這地方沒人能找到。”
容止危面無表情,伸指點了自己身上幾處穴道,封住血脈,以免流血過多。
山洞裡黑漆漆的,只透進一點微光,浮塵在微光中散亂的飛舞,狹小的空間四周安靜的出奇,安靜的可以聽見我和他的呼吸聲。
這讓我意識到自己現在正單獨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微微有點……窘迫。
我轉過頭,有點臉紅的看著他。微弱的光線下,他長長的睫毛在雪白的臉上投下陰影,微微上挑的眼角顯得說不出的誘惑,英挺的鼻樑顯得格外有男子氣概。我心跳有點加速了,想開口問“你是不是為了救我才來的”,卻又羞於開口。
最後只是湊過去:“你傷的怎麼樣了?我來看看。”
他驀然睜開眼睛,冷冷的看著我,眼中滿是鄙夷和不屑。我愣了一下,原本的千言萬語都咽回了肚子。
我將自己的裡衣撕下一條邊,抓了抓頭:“你的傷要緊嗎?我來替你重新裹一下。”
“多謝,”他衝著我微笑了,絕美的笑容讓我不禁一下子失了神,但是下一瞬我便意識到那是一個嘲諷的笑,充滿了凌厲的寒意,“不過,華其欣,你我如今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你現在可以立刻回到你師哥的床上去,這段時間以來想必是如願以償,很爽了吧。”
我頓時噎住了一般,渾身僵硬,滿臉通紅,他說的話卻像是一陣狂風巨浪,將我僅剩的自尊都卷席走了:“你……住口。”
“為了討他的歡心,你是費了不小的力氣啊。和我上床那麼久,也是為了能伺候的他更舒服吧,”他惡毒的說著,絲毫不顧我的感受,“不過他能滿足得了你嗎?你……”
“住口!”我的手不住的發抖,啪的一耳光打上了他的面頰。他蒼白的面龐上立刻留下了五道紅印,微微腫了起來。
他輕輕抿了抿嘴唇。那形狀優美的唇瓣此刻顯得發白,就像即將凋零的花朵。
他住了口,滿不在乎的看著我,依然是諷刺而尖銳的眼神。
我錯愕的看著他,心裡亂成了一團。我頹然的坐倒在地,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埋在膝蓋裡:“你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我想到自己那時六神無主的從血塵山上逃下來的情景。半年來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竟是自己一心要殺的仇人,心中刻骨銘心的回憶完全是欺騙和隱瞞。我的尊嚴和身體一同被踐踏,這使我沒法容忍自己再呆在他的身邊。我砍傷了他,不想留下任何一點有關他的回憶;賣光了身上所有的東西,把霧影也送給了蘇澈。
這樣應該就能忘記他了吧?這樣應該就可以和他一刀兩斷了。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很不對,可是自己後來的行為又該怎麼解釋?當蘇澈當著他的面拔出霧影劍的時候,我覺得心裡好痛。以前的回憶清清楚楚的浮現在腦海裡,連同他的那些再也不會兌現的誓言。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忘記,卻都仍是記得的那麼清楚。
我抓住自己的頭髮,捂著耳朵,可怎麼都無法抵擋那些讓我終生難忘的回憶湧入腦海。他對我說出那樣的話,讓我如同掉入了看不見底的深淵。我覺得自己的心從來就沒有那麼難受過——我嘗過被心愛的人漠視和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