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著,待他扶持如今的君主登基,他便能與昔日分離的親人取得聯絡,他便能搜尋證據,平反成族上千人口的冤案。
可他心心念念輔佐的君王登基的第三天,他便一無所有了。
他還敢信嗎?
年少時最為堅定的信仰一夕坍塌,他用了三年才能適應獨自堅強地往上爬,他不敢了。
如今,若不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他遲早會再次承受一次錐心之痛。
皇帝見他油鹽不進,臉色愈差,許久,才道:“你要娶端華,不是不可以,只是朕再給你賜一位妾室,幫你與謝族周旋。”
成靜搖頭道:“臣不做負心之人,臣只娶一人。”
“你放肆!”皇帝只覺額頭上青筋暴跳,惱怒道:“朕已退了一步,你卻還是不領情?”
“君王何必插手臣子的家世?此事臣心意已決,朝廷諸事,絕不會因成婚而擱置,還不夠麼?”成靜諷刺地笑了一聲,搖頭道:“而今局勢變化,翁主本與崔族定親,而突然間改嫁於臣,在外人看來,臣不過是那強取豪奪之徒,翁主不過是利益的犧牲品,臣對於謝族來說,終究還是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既然如此,陛下為何不放心呢?一切來自士族的憤怒與不甘,都有臣在前面受著而已。”
皇帝沉默了許久,才道:“……罷了。”
成靜立刻叩首,“臣多謝陛下。”
皇帝複雜地看著他,“朕交代給你的事,你記得好好辦,屆時朕會再暗中派你一千兵馬,那一千人怎麼用,全看你自己。”
成靜淡淡道:“臣遵命。”
兩人又陷入沉默。
皇帝轉身坐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又問道:“端華性子如何?朕記得,她如今長大,似乎出落得更加好看,能討你喜歡,應是個好姑娘罷?”
成靜想起她,便微微笑了,“是,她性子討喜,一如外界傳言。”
皇帝看著那抹刺眼的笑容,疲憊地揮了揮手,“行了,你退下罷。待成婚後,便與她一道入宮來,讓朕看看。”
“臣告辭。”成靜慢慢起身,轉身離去。
謝映棠回府後,還未跨進棠苑,便瞧見紅杏和金月兩人站在門口,正翹首望著,見她回來了,忙笑著迎了上來,雙雙跪倒在地,含淚喚道:“小娘子。”
謝映棠沒想到居然能再看見她們,忙親自將她們扶起,心底也有些一抽一抽的疼,“我還能見著你們,又看見你們沒事,我便也放心了。”
紅杏擦了把眼淚,破涕而笑,“是盈小娘子告發了許氏,三公子震怒,便將事情鬧大了告知老夫人與郎主,順便為我們求情,郎主便命人將我們放出來了。棠苑的侍女多數又變回從前的人了,三公子身邊的人還說,小娘子的婚事已經定下了,您要嫁給成大人了,我們都為您高興著呢。”
金月哭哭啼啼道:“小娘子,我們可想您了,伺候您那麼久,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著您了。”
謝映棠忙拿出帕子,親自為金月擦了擦眼淚,亦酸澀道:“你們吃苦了,日後跟著我,再也無人膽敢為難你們。”
紅杏金月對視一眼,紛紛笑了。
紅杏道:“小娘子快進去吧,我們已經收拾好了,盈小娘子還在裡面等著呢。”
謝映棠點了點頭,便往屋裡走去。
才推開門,正坐著喝茶的謝秋盈聽到聲響抬起頭來,便一把衝了過來,用力地抱住了謝映棠,“棠兒!你可想死我了!你這死丫頭,有了心上人便忘了我,你嫁人了,我今後可怎麼辦呀……”
謝映棠被她撞得往後踉蹌了許多步,謝秋盈力道之大,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謝映棠微微無奈,心底卻仍舊是甜蜜的,便揚唇笑道:“我哪裡會忘了你?我被軟禁的那些日子,可時時刻刻都想著秋盈能外面放著風箏,然後進來一起陪我呢。”
謝秋盈噗哧一笑,鬆開了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算了,我就原諒你了!你如今嫁人也好,成大人是個好人,往後你跟著他,他也能好好照顧你。”
謝映棠抿唇一笑,兩靨梨渦淺淺,煞是可愛。
謝秋盈再把謝映棠拉到一邊,與她興致勃勃地說了許淨安的下場。原來,謝秋媛全盤托出許淨安的所作所為之後,一向寵愛她的老夫人也發怒了,謝定之也覺得此女實在白被謝族養了這麼多年,顧忌著已故妹妹的顏面,便決意將許淨安送到鄉下別莊去養著。而謝族其他人卻認為許淨安年歲已大,還是嫁人為宜,便在為她尋找夫家。
只是,許淨安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