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軒幾乎每晚都來我這裡,坐在沙發上喝著蛤蜊疙瘩湯。我擔心他喝多了起疹子,他卻笑說:“當你知道有些事情有危險時,其實你已經解除了最大的危機。”聽後,我怔了好一段時間。他彷彿一無所覺,與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只是對於我們的關係,我們隻字不提。飯後,他處理公文,我就收拾家務或坐在一邊看書,有時候我會生出了一種這兒就是我的家的感覺,心裡不禁一愣。且不論在大學宿舍,就是這間屋子,雖然裡裡外外都是我一手置辦,可也並未從心底裡親近它,因為一直認定,只有爸媽都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有時半夜醒來,會不自禁地伸手過去輕輕撫摸他熱熱的面孔,他呼吸均勻地吹拂在我的手上,一股股溫暖瞬間包圍了我,我忍不住輕輕地喟嘆了一聲,把頭靠向他的肩膀,只覺得所有的恐懼與不快都已被隔在了外面。第二天,他會跟我去晨跑,附近有座小小的山,蒼蒼翠翠的,頂了山頂,我已大汗淋漓,他自然沒我這麼誇張,額頭上也都是汗,卻是笑著拿了毛巾過來給我擦汗。只是下了山,他又是西裝革履、不拘言語的上司。知道了什麼是幸福,所以才不能放開,因為要讓自己加倍地幸福吧。在公司時,我一如既往的安靜,守職,我的事整個兒公司沒有不知道的了,只覺得走在公司裡,不停地有人略偏了身兒,要麼就回頭打量著我,評價之聲也是不絕於耳。可惜,這些人說話的音量控制得很有技巧,我明明知道就是在說我,可偏偏一句話也聽不清也有人曾私下言語試探,被我三言兩語地擋了回去,深知這種事情兒是越描越黑的,索性兒跟她們說“是呀”,他們看我這樣直白,又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反而倒不信了起來。“蘇。”剛出會議室,睿就追了上來,與我並肩前行,“要不要和我合作?”“合作什麼?”我禮貌的回了句。“大單啊!我一個朋友認識廠家的高層,我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們談談。”他說著從懷裡抽出一份檔案,“這是我做的策劃書。”我停了下來,沒有接他伸過來的手:“拉業務不在我責任內。”他不高興地看著我,“你知道這個訂單對公司的重要性,你若做好了,會……”他仰頭沉思了一下說。我笑著抬起頭來看他:“那就等上面發話再做。”知道他說的話都是揣摩總裁意思的,但我不想與他走的太近。說完,我抬腳欲走,卻看見軒正站在經理室門口望著這邊兒,臉上神色倒還平和,只是翹起的嘴角兒略帶了幾分嘲諷,見我回頭,他眼光一柔,笑了開來。我下意識地回了他一笑,卻聽睿的呼吸聲越來越重,我有些彆扭地斂起笑意,低著頭從睿身邊走過,聽見他明顯粗重了的呼吸。我不敢多想,忙快步走了過去。軒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陽光透過竹葉,斑斑點點地撒在了他的身上。我靜靜地停在他身後,看著他的側臉,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初次見到他,那時的陽光也是這樣的溫柔,映在了他身上,有種讓人感到孤獨的蒼白。也就是這種孤寂抓住了我的心,有些痛,更多的是歡喜,一如現在,從不曾改變……彷彿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緩緩迴轉過頭來,黑黑的眼底有著我從未見過的情緒,我低頭把做好的檔案放到桌上:“經理,這是公司這個月的報表,請您過目。”他微不可見得點了點頭,“蘇。”他頓了下,“蘇,你知道嗎?我第一次注意你的時候,睿的目光正滿公司的追尋你,他說你安靜的就像他的脈搏,只有丟掉俗事,靜下心來才能感覺到。”我僵在了原地,不禁抬頭看著他。他見我一臉的驚懼,輕步走了過來,近得連他西裝上淺淺的紋路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屋裡靜得似乎連呼吸聲都沒有,只有竹葉隨風 “刷刷”作響,他的氣息慢慢地包圍住了我,心裡突然一陣惶惑難忍,心突突地跳了起來。“你知道的,他雖只是個秘書,但卻是總裁的心腹,得罪他對我一點都不好。”他灼熱的呼吸不停地噴在我的臉上、耳旁,我渾身不可抑制地哆嗦著,想問他為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來。他輕笑了笑,伸手摟我進他懷裡,在我頭頂上輕輕問:“你想知道為什麼,是嗎?”我無力的點點頭,只覺得他的唇在我發上緩緩移動著:“因為他要與我爭總經理的位置。”我的心像是被擊倒在地的拳擊手,一動也不能動地苟延殘喘,他與他權勢,所以他才與他爭女人……他認真地看著我模糊的淚眼,突然大大地一笑,眼中除了溫暖卻還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神采,只是此刻在我裡都無力諷刺,他親暱的摸著我的臉頰道:“別怕,你是特別的,否則我不會告訴你這些。”我突然有些害怕這個男人的感覺,不敢再看他,用力的閉緊了雙眼,只是感覺他的吻,不停地落在我的額頭,眼皮,鼻樑,雙頰……
奪妃
《罪妃》
《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