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隨著人數的增多,部分難民除了領取車隊分發的口糧之外,休整時也自己尋些野菜搭配著充飢,對此白羽從不表示反對,而顧寒之卻會見機逮幾條魚,或者獵些野味,給難民中的老人和孩子。
那些啃著野菜就饅頭,如同餓狼般直勾勾盯著老人孩子手中的肉食的成年人,也頂多是望梅止渴,他們壓根不敢動手,因為他們很明白,眼前這位如謫仙般的公子,發起狠來那簡直就是殺神!
誰也不會忘記,暴動那夜他斬下一溜排的腦袋,血染衣襟的模樣。
在武力高壓和少量食物的雙重誘惑下,難民隊伍終於沒再出什麼亂子,半飢半飽的趕了二十天的路,終於廣陵在望了!
車隊在城外便宣告瞭解散,白羽分發完剩餘不多的糧食,越眾道:“江淮地界已到,諸位各憑本事吃飯吧。我知道你們有些人是攜帶身家的,一路上哪怕餓的拔不動腿,都沒人肯捨棄銀子。現在到了廣陵,這裡的糧價並不高,就請各自謀生吧,我們仁至義盡了。當然,部分實在沒有活路的可以留下來,我們商隊會養活你們,但必須跟我們商隊簽訂賣身契,後續事項一律不得自專。”
絕大部分人聞言便脫隊而去,稍微有些資產的,又或者有謀生之技的人是不願意賣身為奴的。但也有起碼五千多人留了下來,他們是赤貧的佃農,從地主的田地上逃離之後,沒有土地,他們便沒有活下來的資本。
白羽對此很滿意,如今潤州的產業越做越大了,他以浮霜的名義又在江淮其他地區收購了十多個茶園子。急缺佃農。另外日益成型的碼頭,造船廠日夜趕造,除了那幾艘遠洋大船,還新建了不少中小型的商船,白羽覺得是時候組建船隊了,在遠洋航行前,需要在近海地區磨練磨練新的水手。
於是這批人簽訂了賣身契之後,便被安頓在了廣陵城外,等待著商隊返程的時候,跟著一起回潤州。而白羽則拉著顧寒之道:“走!進城去吃點好的!這兩三個月可把我素慘了!你瞧!我瘦了些沒有?”
顧寒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很務實的道:“好像是瘦了,但臉上的肉沒少。”
白羽:“……”能不能不要這麼誠實啊大哥?
兩人聯袂進了城,選了家最大的酒樓。白羽原本想上樓弄個包廂。卻被顧寒之阻了,顧寒之道:“就再廳堂中吧,吃的都一樣,何必那麼講究?”
白羽意味深長的望了他一眼,選了個廳堂裡靠窗的位置落座。喊了小二來點菜。他剛想說把你們酒樓最拿手的菜都上一份,卻聽顧寒之道:“我們就兩個人,四菜一湯足夠了。”
那小二見兩人風塵僕僕,但姿容不凡,尤其是白羽那一身衣服雖然不怎麼幹淨,質地卻是極品。還以為遇到了個大主顧,聽說只點四菜一湯,心中不禁十分失望。
白羽嘆著氣搖了搖頭。一把搶過選單,挑了最貴的幾個菜點了,遞給小二,轉臉衝顧寒之道:“顧兄啊,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可是不行的。”
顧寒之一愣,沒反應過來。
卻聽白羽接著道:“在我們老家。有句俗話,戀愛,不僅僅是在一起的感覺,更重要的是相同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顧寒之瞪大了眼睛,臉上有些微紅,他撇了眼周圍,低聲道:“白兄,大庭廣眾下談論這個,似乎不太妥吧?”
白羽聳聳肩,壓根不在意周圍:“你看,這就是你和我的價值觀不同。我從來不在意旁人怎麼看,我只表述我的看法,他們的議論和評價影響不了我,所以我根本沒必要在意。而你不同,你更多的時候會覺得窘迫。”
“我不明白白兄你到底想說什麼?”顧寒之雲裡霧裡,有時候和白羽說話本身就是件困難的事,他說的話通常細想起來都很有道理,但期間很多東西都難以理解。
“當然了,你不需要和我有同樣的價值觀,我這只是個比方。你需要的是和浮霜同步。”白羽一句話又轉到了正題。
聽到浮霜二字,顧寒之不由認真起來了。
“就拿方才的事來說。你幾曾見過浮霜吃飯選擇酒樓廳堂的?沒有吧?即便是潤州城最好的酒樓湘月樓,她都只會上二樓包間。而你卻下意識的選擇價格更實惠的廳堂。”白羽款款而談,“點菜也是,換做我請浮霜吃飯,她會考慮這裡最好吃的菜是什麼,而不是我們兩人吃多少足夠。
我不是說這種習慣不好,其實從某種方面來說,我也不主張浪費,但習慣就是習慣,這就是從小養成的價值觀。浮霜是個很講究的人,而你不是,這是因為你們的出生不同,生活經歷也相差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