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只覺得這一掌彷彿敲在自己腦袋上似得,立刻縮頭連滾帶爬的下了樓。哪裡還敢惹這位女閻王?
卻說浮霜並不知道顧寒之離隊的事,她此刻已經被轎子送到了月湘樓門口。到場的賀客輪番的湊上前與王妃見面,都以能與王妃搭上話為榮。
月湘樓已經坐滿了人,一樓列席的都是朝中官員和清流書生,三老爺當即便被拉到了他文友墨客的席面上,連灌了數杯,官員們則不敢在王妃面前放肆,只上前說了幾句賀詞,便都回了位置上。
上了二樓,柳家、封家和任家的人佔了中間的席位,旁邊則是潤州當地的富商員外,柳家和封家的人見了王妃,自然熱絡非常,非要挨個敬了酒才給走,浮霜推卻不去,便有的飲了,有的讓人代了,即便如此也喝了三五杯子下肚了。
她好容易被三夫人等‘解救’出來,便趕忙上了三樓,三樓都是王府親眷,以三夫人的孃家人居多。各位姨娘的孃家親戚多多少少也來了湊趣的,一屋子擺了十來桌,王府的女眷們便各自分散坐了。主席位上只浮霜和三夫人,以及陪著的賈氏、聶氏和汪氏。
浮霜落了坐,便覺得有些頭暈,方才的酒喝急了,又沒吃東西,可是上了頭。三夫人見她臉色泛紅,便攔過話頭招攬客人,畢竟是她女兒出嫁,她主持席面倒也不算逾越。
薔薇芍藥等忙著佈菜,浮霜壓了幾口菜入腹才覺得稍好些了。接著柳家、封家的人又上樓來敬酒,她不得已又喝了兩杯。接著便是各位尚書夫人,由於三樓多女眷,男人們不便上來,便讓夫人軍團代勞,浮霜陪著小口小口的抿,也喝了有一整杯下去。於是不知不覺中,到酒席快散的時候,她已經多了。
外面下起了大雨,於是散席的客人都簇擁到一樓大廳口,等著車馬來接。三老爺已經喝趴下了,三夫人打頭送客,王府的女眷們也各自準備準備回府。
小石頭吃飯的時候跟著親孃,如今席散了,二房的姨娘們便將他抱了過來,遞到了鳩尾手上。孩子已經睡著了,小臉紅撲撲的裹在薄被子裡,芍藥見狀便衝鳩尾道:“夜裡涼,孩子受不得涼氣,你帶他先回去,郡主這兒有我們呢。”
鳩尾見浮霜斜靠在塌上皺著眉,薔薇端著醒酒湯伺候著,另一邊汪姨娘也似乎是高了,睡得正香。賈姨娘帶著丫鬟在旁手足無措,不知道做什麼是好。二房的姨娘們雖抱著孩子來,卻巴巴的等著,像是要一道回去才放心似地,不由心中作難了。
她想了想還是上前回稟道:“郡主,我先帶孩子回去了?”
浮霜哪裡還能聽到她說話,鳩尾等了片刻,見她實在沒精神,便依照芍藥的意思,抱著孩子跟著二房的車子一道去了。
賈姨娘是個渾人,見薔薇喂完了醒酒湯。便帶著自己的丫鬟要上前來攙扶浮霜,薔薇連忙攔了:“可使不得,方才剛吐了一遭,這會子不宜動呢。”
“都三更天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早說酒宴就設在府裡,也沒這番麻煩。”賈姨娘道。
聶姨娘上得樓來道:“樓下有幾位老爺夫人喝高了,三夫人那裡喊人幫忙去呢。”
“那我去瞧瞧。”膀大腰圓又熱心的賈姨娘應道。
聶姨娘便拉著賈姨娘去了,這廂三樓只剩下浮霜、芍藥、薔薇和汪姨娘,汪氏今兒沒帶丫鬟來。又喝的有些多,還白繞了芍藥照料她。
兩個丫鬟稍待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先回府。她們招呼了兩個小丫鬟上樓。四個人架起了浮霜和汪氏,一步步的下到一樓。
廳堂裡更是一片混亂,月湘樓前,各家的車馬出出進進,廳堂裡有夫人老爺喝多了倒下的。也有腦袋清醒等著上車的,又有幫著三夫人張羅送客的。芍藥等人駕著浮霜下來,見沒人注意,便選了個空廂房將浮霜和汪氏安置下了。
主人家總不好比客人先走,更何況浮霜此刻也不易乘車。芍藥和薔薇一商量,決定先等其他人都走了。再回去也不遲。可幾百家子,上千號人,一輛輛馬車從門口過。要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等了片刻,芍藥耐不住了,衝一個小丫鬟道:“去,看看王妃的馬車什麼時候來,叫旁的車都讓讓。”
那小丫鬟剛準備走。卻被薔薇攔道:“她的話誰會聽?都是官宦人家,可是不好說話的。還是我去吧。”
芍藥想想也是,於是薔薇便去叫馬車了。
這兒薔薇剛走,便不知打哪兒來了個小丫鬟,她端著幾杯茶道:“我們掌櫃的說,都是我們月湘樓招呼不周,馬車才堵了門。請各位貴客稍待,我們儘快調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