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被拉上甲板,瓦崗眾豪傑們只要砍斷纜繩,便可以揚長而去。
黑燈瞎火的夜裡,騎兵們不可能長時間跟蹤船隻的去向。而哪怕是當時已經有部分護送者也上了船,毫無防備之下,他們肯定也會瞬間被瓦崗眾豪傑斬殺殆盡!
很顯然,瓦崗眾的背後主使者非常高明,幾乎謀劃好了劫走“二皇子”的每一個細節。而以瓦崗眾在此前的表現,他們當中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至於韓重贇,在郭允明眼裡則分明只是個腦滿腸肥的二世祖,更不可能表現得如此驚才絕豔!
然而,令他非常氣憤的是,自己都已經把說到如此明白的份上了,寧彥章居然絲毫不肯退縮。反而迎著一眾騎兵,緩緩張開了雙臂。“這裡沒有細作,他們都是孤的親衛。郭長史,你若想動他們,除非你不打算再承認孤是皇子!”
“你?!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沒想到寧彥章的思維方式與自己完全不同,郭允明兩眼瞬間瞪了個滾圓。額頭處剛剛癒合的傷口受到牽扯,立刻再度淌出一道血珠。令他原本就非常陰毒的面容,看起來更加兇殘。
“知道,知道得無比清楚!”寧彥章輕輕點頭,目光裡不帶半分猶豫。
不能讓,一讓,今夜就有人會為他的軟弱而死。所以,哪怕是此刻心裡再虛弱,他都必須將瓦崗眾豪傑牢牢地護在身後。
幾個月來,是他們一直在為他遮風擋雨。如今,輪到他了,他當然是義不容辭。
一股凜冽的夜風,猛然捲過河灘,讓餘斯文等人的頭髮,高高地飄起。
他們沒有多廢一句話,全都將兵器舉了起來。
原來的大當家吳若甫去當官了。上百弟兄的性命,換了一個芝麻綠豆官做。不配再做他們的大當家!
這一刻,瓦崗大當家就是小肥。
任何人碰大當家小肥一根汗毛,大夥就跟他不死不休!
“郭長史,您到底要晚輩怎麼說,才會相信此事乃出於晚輩所謀。”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時刻,韓重贇忽然又跳了出來,“某後主使,幕後主使?如果真的有幕後主使的話,既然已經失手,他會在乎幾個走卒的死活麼?”
“閉嘴!”郭允明衝著他大聲咆哮,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氣勢,瞬間下降了至少一半兒。。
“他說得非常有道理!我覺得你也是多慮了!”經韓重贇一打岔,小肥身上的氣勢也大受影響。皺了皺眉頭,低聲替好朋友幫腔,“郭長史,反正現在船已經被你拉回來了,我本人也在棧橋上了。咱們立刻上船啟程不就行了麼?你先前說過,對岸就有漢王的人馬接應。重兵護衛之下,難道還有人能從半空中把我給叼了去不成?”
“水手和掌舵,都被他們害了。夜間怎麼可能行得了船!”他不提“上船”兩個字則已,一提,郭允明更是火冒三丈。“殿下如果再不讓開,就休怪郭某。。。。。”
“誰說我們把掌舵給害死了?!”半句話還沒等說完,韓重贇再度甲板上跳了起來,“你今天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如果把掌舵的船伕和水手全都害死了,我們怎麼帶小肥走?!不過是酒水裡下了些蒙汗藥而已,無冤無仇,我又何必害他們的性命?人都堵了嘴巴,在底艙裡捆著呢,包括你留在船上那十多名弟兄。不信,你自己上來看!”
“什麼?”郭允明且喜且羞,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喜的是,有了掌舵的船老大和幾名水手,他就能押著小肥連夜過河,免得留在南岸,夜長夢多。羞的是,自己負盛名多年,居然還沒一個後生晚輩考慮得仔細。今晚只是一味地推己及人,認為船上除了韓重贇之外,已經沒剩下任何活口。卻萬萬沒料到,除了殺人滅口之外,還有下藥麻翻這一招。而韓重贇的良善也不完全屬於婦人之仁,其中未必沒有其自己的道理!
本著試試看了原則,他派遣李文豐帶領幾名親信上船查驗。果然,在放糧食輜重的底艙裡,將船伕和士兵們,全都翻了出來。
這些人都早已經清醒,只是嘴巴被堵著,手腳也被捆得牢牢,所以先前都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待到恢復了自由身,立刻撲到甲板上,衝著郭允明大聲喊起了冤來:“郭長史,我等萬萬沒想到,少將軍居然跟別人串通來禍害自己人。中午時他說您和韓將軍念我等守渡口守得辛苦,特地派他帶著酒水前來犒勞,我等。。。。。。”
“夠了!一群廢物,回頭再找爾等算賬!”郭允明越聽,臉皮越燒得難受。狠狠揮了一下橫刀,厲聲打斷。
隨即,再度將頭轉向寧彥章,咬著牙說道:“就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