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
馬蹄落地,槍鋒跟著也從半空中飄落,如一團霜花般飄進下一群敵軍中間,蕩起一團團血紅。
擋在戰馬正前方的偷襲者要麼被刺死,要麼主動掉頭閃避。跟在戰馬後面的偷襲者追不上戰馬的腳步,對楊光義構不成任何威脅。戰馬兩側的對手,大部分沒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眼睜睜地看著楊光義從他們身前疾馳而過,零星能做出反應者,武藝卻又跟楊光義差得太遠。
“嗚——”一面盾牌掛著風飛來,橫著掃向楊光義的馬頭。後者輕輕一擺槍桿,就將盾牌磕飛出去。隨即擰槍旋刺,精鋼打製的矛鋒在半空中與一把鋼刀相遇,火星飛射。
“殺——!”楊光義嘴裡發出一聲斷喝,抽槍,再刺,下壓,上挑。對手則像只猴子般跳來跳去,一邊抵擋一邊趁機反擊。沒有一招攻向楊光義本人,每一次刀鋒迫近,目標都是戰馬。
“卑鄙!”“無恥!”“直娘賊!”楊光義氣得破口大罵,坐騎的速度卻不得不放慢。猴子般的對手看到便宜,雙腳猛地用力,高高竄起,鋼刀凌空下劈。楊光義舉槍遮擋,此人的身體又猛地一彎,半空中居然再次變換方向,刀尖宛若毒蛇般衝著戰馬的脖頸露出毒牙。
這一招,他勢在必得。楊光義手中的騎槍,根本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誰料,戰馬自己,卻忽然將頭猛甩,數縷的馬鬃鞭子般甩進了偷襲者者的眼睛。
“啊——!”偷襲者雙目受傷,大聲慘叫。楊光義手中的騎槍猛地橫過來,捅穿了他的小腹。
下一個瞬間,屍體被楊光義甩上了半空。他本人連同戰馬則再度飛躍過重重人頭,瀟灑飄逸,如天神降世。
“跟上——!”驕傲地回頭朝著自家軍營門口掃了一眼,楊光義高高地舉起騎槍,“跟著我,給賊人點顏色看看!”
“跟著楊將軍!”
“給賊人點顏色看看!”
“跟上!”
……
身背後,叫喊聲不絕於耳。左一都的騎兵一個接一個從敵群中跳起,一個接一個撲向各自的對手,驕傲的身影忽隱忽現。
“教教他們怎麼做騎兵!”楊光義繼續大喊大叫,身邊沒有一合之敵。
這句話,他不止是喊給對手聽的。
他希望自家軍營中,也有人能聽得見。
騎兵,最重要的是速度,而不是什麼軍容齊整。像寧小肥那種練兵方式,只會讓麾下騎兵一個接一個失去靈性,變成一具具木偶,或者跟他自己一樣的白痴!
這是亂世,一個白痴連他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可能保護妻兒老小?所以,明知道小師妹已經心有所屬,楊光義都不打算放棄。他要利用一件件戰功,證明自己才是最適合小師妹的那個人。他要讓寧小肥那個白痴看清楚,彼此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弱勢那一方,最好的選擇是知難而退。
而此時此刻,楊光義相信寧小肥正在營地裡一眼不眨地看著自己,雖然,此人有可能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就像自己平素自己總是故意忽略寧小肥的所作所為一般,事實上,此人的一舉一動,又有哪一件曾經脫離過自己的視線?
“教教他們怎麼做騎兵!”他大喊,抖槍,刺翻一名策馬而來的敵軍。然後盤旋,掉頭,橫著衝向下一名打扮光鮮的敵將。目標卻不肯迎戰,非常乾脆地轉身逃命。楊光義怒吼追上去,槍鋒對著此人的護背板畫圈兒。就在此時,耳畔卻忽然傳來了羽箭的破空聲。
迅速抽回槍身,在自己身側掄出一個渾圓。突然而來的羽箭,被槍桿掃得四下飛落。偶爾一兩隻漏網之魚,也被槍身帶起的氣流乾擾了前進方向,力道大減。再被楊光義身上的鐵甲所阻,“叮、叮、叮”數聲,徒勞無功。
但是楊光義,卻不得不放棄了對先前那名敵將的追殺。撥馬迎上側翼忽然殺過來一支敵軍騎兵。這支隊伍數量足足有四百餘,來得又快又急。楊光義和他麾下的弟兄們不得不放棄對潰兵的追殺,轉身迎戰。雙方的坐騎交替而過,一瞬間,數十人慘叫著落馬,血流滿地。
大部分都是敵軍,但也有三分之一落馬者為楊光義麾下的弟兄。雙方是精銳對上了精銳,騎兵對上了騎兵,彼此都沒有太多便宜可佔。
“殺了那個騎白馬的!”有人在夜幕後大叫,隨即數杆騎槍疾馳而至。楊光義左遮又刺,將一名敵方騎兵捅死在馬背上。隨即又擋開了第二人的槍鋒。第三杆騎槍卻如毒蛇般靠近,衝著他喉嚨吐出了信子。
鐵板橋,關鍵時刻,楊光義猛地仰頭,身體後傾,脊背靠向戰馬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