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身分。
也罷!凡英雄者,必須緊守收放自如的手段。先撤退!
“好吧!我先走一步,晚上一起吃飯?”他搭起一道樓階讓她下臺。
“當然可以。”晶秋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縱然心頭回旋著千百種疑惑,他依舊乖乖退離基金會的領域。
有監於上回在她家廚房,他追逼得著實太緊,因而引發了晶秋的畏怯,從此他便無時無刻地警戒自己,千萬別讓愚蠢的突發狀況再度發生。他與晶秋新近建立起來的關係依然太脆弱,正值“適用期階段”,暫時禁不起第二度驚嚇、威脅到她。
若非顧忌她的心理,他鐵定會設法說服她讓自己留下來,一睹神秘客的廬山真面目。
陽德的遊說功夫一流,早已是不爭的事實。
唉!可見太過在意一位特定的異性,絕對縛手縛腳,壞處大過好處。
他無奈,踏下基金會正門口的臺階,懶懶散散地晃向街角的郵筒。
四月初的暖陽投照在發上、肩上,雖然光度溫暖,卻仍敵不過空氣中浮蕩的溼氣。
教人筋骨都要發黴了!他忍不住咕噥。
郵務上墨綠如深海色澤的制服,隱隱從街角的轉彎處露出一縷衣裙,轉眼間,野狼一二五的引擎聲呼嚕嚕響動。
信件收走了!
“喂,等一下!”
陽德拔腿奔向街角,祈禱能及時攔下快手快腳的郵差。“這裡還有一封。”
郵差並未警覺到自己被人迫切地追叫著,整妥了裝備,跨上機車,掉頭就想騎走。
“喂,先別走。”他邁開短跑健將的步伐,使勁趕往現場。
噗地一聲!郵差的愛駒撒開兩隻圓滾滾的車輪,駛向彎角的幹線道,瞬間消失離開他的視線有效距離。
“喂,現在才十二點九分!”郵政人員的效率也未免太驚人了吧!
他飛奔到兩條路臨屆的交錯口,不暇細想,轉彎去追趕絕塵而去的信差。
“哎喲!”強力的衝突撞擊力彈開兩道正面相交的人影。
哦哦哦,一陣金星在眼前旋繞,耳際調和了相襯的卡通配樂。
陽德,發生“車禍”了!
他甩開眼前礙事的小星星,定睛細看。
要命!怎麼會撞上一位老人家呢?他還年輕,皮厚骨粗,有事沒事狠撞幾下不打緊,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可不一樣。
在他正前方,一位老先生以相同的姿勢摔癱在紅磚道上,右手支著頭暈眼花的腦袋。依照陽德閱人無數的標準,立刻斷定這回踢到鐵板了。
老先生約莫六十上下的年紀,白髮根根硬邦邦的,如鉤似鐵,梳整成三分小平頭,嘴角兩條深陷的法令紋象徵著剛健不屈的個性。雖然是中等身量,老先生嚴峻的外形特徵在在透露一項訊息──他若非服務於軍職官場而退休下來,便是某某國高中的訓導主任之流。總之,就是不好惹。
“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回事?走路不看路也就罷了,居然還蹦蹦跳跳,你午飯剛吃完法國跳豆嗎?”受害人開炮了,語氣夾槍帶棍的,完全與他外貌形諸出來的嚴苛相符合。
““墨西哥”跳豆。”他下意識糾正。
“你還頂嘴?”老者益發憤怒。
說得也是,撞到人,終究算他不對。陽德趕緊扶起貌似退休老將軍的受害者。
“失禮、失禮,都怪我速度太快,撞到您了。”他不忘替老先生拍掉中山裝上的灰埃。
“什麼話!何謂“你的”速度太快?你在諷刺我人老了,走不快?”老先生瞪大眼晴怪叫。
有嗎?他並不覺得這番致意聽起來充滿嘲諷的意味。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
“來來來,我倒想和你比劃比劃。就不信我的老骨頭比拚不過你們年輕人。”老人家的脾氣依然熾旺得如同年輕小夥子。
“老先生,你聽我說……”
“老先生──嘿!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欺負我老!”老先生的嗓門聲如洪鐘,不到兩分鐘就嚷嚷得街頭巷尾都聽見。
陽德懷疑自己究竟是招誰惹誰了?非但莫名其妙地衝撞上一位老煞星,連誠心誠意說出口的致歉辭也全成了惡意。
這名傢伙也未免太神經過敏了!
“這位先生,”他明智地避開爭議性的稱呼。“您鐵定誤會了,我絕沒有任何失敬的意思,剛剛是我的銷,一不小心就將您給撞倒了……”
““你”把我撞倒了?”